村里其他孩子也跟过来凑热闹,好些是谭家族里的小辈,青桃从箩筐里拿出个小竹篮,里边装着半篮子糖,交给谭青槐,让他分给大家伙。
谭青槐揽了差事,活蹦乱跳拥着人往宽敞的竹林去了,青桃给车夫指了自家位置,远远就看到邱婆子端着装鸡食的木盆站在篱笆边张望,几根白发在风中飘扬,半点不损她的精气神。
“青桃,还真是你,我以为外头的人乱说呢。”
青桃过去挽着她的手,邱婆子笑她,“多大的人呢还撒娇呢。”
把盆递给出来的李氏,没个好脸,“和鸡食去。”
李氏往车上瞄了眼,沉默地接过盆就回了屋,有车夫在,邱婆子没好意思跟青桃数落李氏的不是,待进了门就管不住嘴了,“你二婶心眼多,我琢磨让你二叔跟她和离呢。”
青桃抱着布,往鸡笼看了眼,李氏喂了鸡正在扫鸡笼,背影佝偻,比过年那阵消瘦许多,邱婆子哼哼,“平日她捏着你二叔钱财,管东管西我懒得说,竟撺掇你二叔分家,不给她连颜色瞧瞧,真当我是软柿子呢。”
青桃知道李氏想分家的事,猜到不会成,但没猜到谭二户掺和了一脚,“二叔觉得分家好?”
“他哪儿是觉得分家好,我看他是猪油蒙了心,分不清轻重好坏,以前我看你四叔最混,现在我看他连你四叔都不如。”
青桃好笑,“四叔哪儿混了,四叔挺好的。”
邱婆子没吭声,老四今年还算踏实,至于能踏实多久她没数,左右他不偷懒就行,进门就聊李氏,邱婆子心情不太好,问青桃在府城待得习惯不。
谭青杏去过两次,回来就吆喝青桃挣了多少多少钱,她觉得太夸张,青桃心眼实诚,不会做亏心买卖,真要挣了钱也是起早贪黑一文一文攒的,哪儿像谭青杏说的出个门捡钱似的。
青桃走到堂屋,把布搁桌上,说道,“跟清水镇差不多,天亮岀摊,天黑岀摊。”
“城里人好相处吗?”
“还行,我和娘忙,不怎么串门。”
邱婆子心里咀嚼了番这话的含义,“成天忙也不好,邻里间多走动走动是好事,咱村人多,没少磕磕绊绊吵嘴骂架,但真遇到事,能帮的还是会帮,人心都是肉做的,哪儿真有铁石心肠的呢?”
“我知道,就是太忙了。”
“你还在长身体,别太累着了,钱是挣不完的,再不济还有我们呢。”
“好。”青桃给邱婆子买的首饰裹在布里的,她把布递给邱婆子,笑眯眯地眨眼,眼神狡黠。
邱婆子料到里边有东西,伸手一摸就摸出是手镯,“怎么又是手镯?”
“跟上回的不同。”青桃说,“这次的更贵。”
邱婆子噗嗤声笑了,“我这个岁数哪儿用得了那些,往后别买花冤枉钱了。”
青桃嘴里应下,想说日后该买的还是得买,老太太穿金戴银的看着富贵,婆孙两说着话,外头谭老头他们也回了,青桃让谭秀才赶着天早把给大爷爷他们的礼带去。
谭老头想多跟长子待会,乐呵地挑着箩筐跟着,嘴里喋喋不休说着地里的事儿。
剩下的就是邵家跟自家人的,青桃问邵氏什么时候去邵家,邵氏道,“要不现在去吧。”
谭秀才只有三天假,后天清晨她们就得回,而明天家里怕是要来客,估计没空,青桃将东西装好,“我跟娘一块。”
东西有点多,除了青桃之前说的那些,还有两包糕点,两包糖,青桃找了个背篓装,邱婆子说,“你们赶路也累着了,让青牛送你们过去,难得回来趟,在那边住一宿明天回来也行。”
邱婆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外人都说青桃孝顺是她教得好,她觉得邵氏功不可没,邵家穷是穷了点,从不作妖,任何时候见到她这个亲家都和颜悦色的,没什么花花肠子,邵家几个晚辈也不错。
将心比心,她乐得同邵家来往。
邱婆子拉着青桃到门后小声叮嘱,“你外婆家供读书人不容易,春耕来了,给她些银钱,让她买肉吃。”
青桃愣住。
邱婆子拍她肩膀,“猜你就想不到这块,这礼是给外人看的,自家人还得给些实的。”
邱婆子不担心青桃没钱,青桃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敢买这么多东西,必然挣了钱的。
青桃恍然,路上跟邵氏说起这事,邵氏感动得落泪,“你奶是好人,往后咱要好生孝顺她。”
谭青牛挑着箩筐走在最后,忍不住插话,“奶凶是凶了点,但咱家人不省心,她不凶没办法。”
这话是刘氏说的,李氏闹分家那阵,刘氏往家里跑了好几趟,很是不耐烦,就跟谭青牛抱怨邱婆子太好说话了,该像年轻时那样抄起家伙直接把李氏休了,不能给那种人脸面。
谭青牛道,“我娘最佩服的就是奶了。”
刘氏的做派的确像邱婆子,就是特抠门了点,谭青牛自个也清楚,找补道,“奶比我娘大方,不过我娘也是没办法,我舅家的人贪,我娘不把钱攥紧些,全被他们挥霍了。”
这倒是事实。
邵氏问他,“你娘的生意怎么样了?”
“不好不坏吧,比不得你和青桃妹在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