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丝绸长手套的手抚上霍佑青的脸颊,霍佑青眼珠子顿顿一转,立刻挣扎要起身,可戴亦莘力气实在比他大上许多,不过一搂一抱,他重新陷于对方怀抱。
“请不要怕我。”素白头纱下发出闷闷的声音。
霍佑青现在实在狼狈,跪在床上,素白的新娘头纱是他和戴亦莘脸之间的隔断。
苍白肌肤,涂了口红显得猩红的口唇,高眉深目,是美的,可霍佑青根本没有心思欣赏这种鬼气森然的美丽。挣扎过后,他明白现在的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惹怒戴亦莘的结果是什么?
大概率是更加严重的报复。
所以他不再动,任由对方抱着他,听着对方问他,能不能将自己的头纱掀开。
戴亦莘的语气不带一点逼迫,更像是一种卑微的请求。
这种感觉实在古怪,明明被禁锢在怀里的人是他,禁锢他的人却要小心翼翼地询问他。
霍佑青眉心不由地拧起,慢慢抬起手将面前的头纱掀起。掀起时,过长的头纱不可控地拂过他的脸。
纱尾带着香气。
头纱后的戴亦莘轻轻一笑。
这抹笑越发让霍佑青感到毛骨悚然,他怕自己过于明显的情绪惹对方生气,只好垂眸。可当发现戴亦莘在接近他时,便控制不住重新撩起眼皮。
不知不觉,戴亦莘的唇离他很近,只要稍微再往前,就可以碰上。大概率不是错觉,他发现戴亦莘的视线正停留在他唇上。
上次他和戴沅接吻,完全是他喝高了。
可现在不同,他是清醒的,被一个同性,还是一个比自己身材更为高大的同性死死盯着唇,无论如何都是不自在的。
尤其当他发现戴亦莘的脸颊泛起古怪的潮红。
一时之间又想逃。
这一次情况更糟糕,他才挪动一下,就被人彻底搂住。戴亦莘像哄孩子一般哄他,语气里还透着委屈,“我不亲,不亲,你别怕我。”
话是这样说,霍佑青的脸颊却在这时被吻住,香腻的口红蹭上侧脸。这个举动让霍佑青的脸色变得更白,就算再迟钝的人到了这一步,也能反应过来戴亦莘这个变态的目的。
他僵着身体,几乎是用强大的毅力逼自己忍受对方的亲吻。
戴亦莘不亲他的唇,亲他的脸颊、耳垂、侧脖,被亲过的地方都染上淡淡的水红,上面还散发着口红的甜香。
本是忍受这些就是极限,哪知道戴亦莘还能做出更过分的事——
不仅仅是亲,对方还想舔他的脸。
这把霍佑青恶心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重重推开戴亦莘,几步下了床,一边胡乱擦自己的脸颊,一边嫌恶地看着戴亦莘。
戴亦莘的琥珀眼不复清明,双眼更像兽类才有的眼睛,他唇上的口红此时大半到了霍佑青的脸上,剩下的小半被他自己用舌尖舔去,边舔边盯着霍佑青,盯着对方被他亲红的脸。
大概十几秒后,他意识到什么,轻声说:“抱歉,我没忍住。”
霍佑青没回话,他擦了半天,依旧觉得恶心,觉得自己脸和手都仿佛被戴亦莘舔过一遍。
虽然看得出戴亦莘是个卫生习惯很好的人,先前离得很近时,他没有闻到对方身上有难闻的气味,相反的是,戴亦莘无论是开口说话时,还是行动时,他都能闻到很轻的香味。
也许是香水味,也许是洗漱用品的味道。
但戴亦莘卫生习惯再好,也不代表他能接受这种行为。
霍佑青失去礼貌地冲去戴亦莘房里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疯狂地洗脸,力气大到像那块皮都擦下来。
洗到一半,镜子里出现另外一道身影。
戴亦莘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也将婚纱换成了休闲的家居服。他看着霍佑青的动作,长睫下的眼神变得阴晦。
霍佑青把脸洗得通红疼痛到不行,方停下动作。他站直身,镜子里的脸湿漉漉,但他无心情去擦水珠,只盯着另外一张脸,刚想说什么,先一步被人抢了话。
“对不起。”戴亦莘说。
霍佑青沉默一瞬,吐出话,“没关系。”
他现在除了说没关系,还能说什么。
戴亦莘似乎相信了这句违心的“没关系”,苍白的脸上很小幅度地笑了下。他递了一块毛巾给霍佑青,怕人不用,补充道:“是新毛巾,我没用过。”
霍佑青不愿把关系弄得太僵,只好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两下脸,就将毛巾放在洗手台上。
他没注意他放的时候,戴亦莘欲伸过来的手,和特意多看毛巾一眼的眼神。
霍佑青刚走出洗手间,手再度被牵住。
“你松手。”霍佑青想把手抽出来,可戴亦莘不松手,还说他这次什么都不会做。
“你看上去太困了,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像是怕霍佑青不信,他还说,“你可以把我绑起来。”
霍佑青厌烦地转开脸,却不得不听从戴亦莘的意见,不过他拒绝了换睡衣,就穿着自己的衣服躺在戴亦莘的床上。当然,他也拒绝了把戴亦莘绑起来,他又不是变态。
戴亦莘用遥控关上窗帘,调好室内的温度湿度,点好香薰,便离开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