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川自从千年前便从名为平安京的城市缓缓流过, 滋养也肆虐这片土地。但是无论怎么样, 这里始终是这样不慌不忙, 静静走过。这是是矗立上千年的旧国都, 这里是京都。
安娜从新干线的车上下来, 清冷新鲜的空气钻进肺部, 来来往往的人,其中大部分以一种不同于其他日本人的生活节奏做事——这很难描述,总之就是一种独特的,安娜在东京所没有体会过的神秘与沉重。
来京都之前,也有人提醒安娜这里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这里就好像是一个独立于日本的小小王国,现代社会的变革不能让这里后退, 他们固守自己的生活方式。
“京都,京都,哪怕你家世代三代居住在这里,你依旧不能算是一个正宗的京都人。只有世代居住五代以上,才会被京都人接纳, 认为是自己这边的孩子。”
当时安娜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觉得太过于夸张了,现在看起来还真不是无本而来。越古老越固执,人家既然已经在上千年的变化中选择一成不变,那么当代的变化在他眼里恐怕也就不值一提了。
别用一个当代人的眼光论断这一切, 人家可是一个延续了上千年的城市。
“各位老师, 这边请这边请。”京都政府这边邀请的日本棋院, 那么安排就一定会做好。
安娜这边才下新干线, 就有京都的人在这边举着牌子接待了。宽敞的大巴车陆陆续续坐上棋院的人,等到确认人数无误之后,车子发车。
“这边就是京都啊,感觉上和东京很不一样呢。”安娜透过车窗,看到了古老却崭新繁华的街道,有一种莫名的力量。
东瀛和华夏修复古建筑的原则不大一样,华夏的原则是修旧如旧,东瀛的原则是修旧如新。不能说谁好谁坏,只能说带给人的感觉不同。华夏保留了原貌,但也牺牲了一些冲击感,显得有些破旧。至于东瀛,历史感稍稍欠缺,却让人最大程度上看到了和古人一样的东西。
“安娜初段是第一次来京都啊。”安生鹿美笑着放下行李在行李架:“那可要好好在京都看看了,这里确实有自己的不同。”
“安娜初段是第一次来京都?”坐在后面一个男棋手看起来相当震惊:“哇!我还以为安娜初段有京都血统,或者干脆就是京都人呢,毕竟安娜初段的口音...嗯嗯,怎么说呢,熟悉的人应该听的出来吧,有一些京都音呢。是吧,松本先生?”
松本先生是京都这边安排的接待,这时候正举着小旗子照看每一位棋手的情况。听到有人问他,他立刻看向安娜,笑了起来:“安娜老师吗?口音习惯是有一些京都音,不过真正的京都人是不会听不出来的...或许安娜老师的父辈有人是京都人吧。”
安娜捂住嘴笑了起来:“我是外国人啦,至于说话的口音,大概是我的日语老师是京都人吧...我有两个日语老师,还有一个是群马县人呢。”
“外国人?”松本的表情很惊讶:“这可真是让人吃惊,安娜老师的日语说的很好呢!”
听到这种称赞,安娜也只是但笑不语而已。
和中国不同,日本人哪怕是进入现代了也会乐于穿自己的传统服装。日本大街上穿着各种颜色和服的女性迈着小巧的步子走来走去,如果是祭典,那么浴衣少女会更多。
但是在别的哪里也找不到像京都这样,传统和服穿着如此密集的城市了。大街小巷,几乎一眼望过去都是穿着传统服装的女性。
衣服只是一种表面的东西,但是深层次的印象往往是由这种过多的表面所带来的。艳丽或者素雅的和服裙摆经过,就连安娜这个外乡人也免不了被京都所感染。
京都政府并不是小气的,给棋院安排的完全是五星级的酒店,安娜和安生鹿美分到了一间标准的双人间,两个女孩子住完全没有问题。再加上毛利一个,也不会觉得拥挤。
“今天各位老师先在这边休息,等到明天的时候在酒店的礼堂会举行宣传活动,之后还会有特别的宣传照拍摄。啊,各位老师这边走,总之到时候就要麻烦老师们了。”松本先生恭恭敬敬地给棋手们引路。
舟车劳顿,安娜和安生鹿美都迅速的洗澡休息,就连闹腾的毛利也相当配合,乖乖地在安娜怀里睡着了。
酒店礼堂的活动其实有些老生常谈,就是京都这边请来的一些古老职业从业者,再加上一些本地财团代表,像是一个酒会一样。
不过这些古老职业的从业者还是很有意思的,京都这边的名产艺伎、和服裁缝、百年和果子店糕点师、僧侣,还有许许多多安娜根本不知道本身职业的人。
“还要穿和服呢。”安娜来之前就被告知了,京都这边的旅行活动,很多场合都是要求穿和服的。她自己有和服——全都是她出生之后,爷爷奶奶给准备的,只不过前十三年根本没有机会穿!
“安娜初段这和服很贵吧?”品评和服的优劣几乎是每一个日本人都会做的,安生鹿美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安娜这套和服是大红底宝相华纹的,宝相华纹是浅浅的白色,就像是雪花落在了红色的毯子上。从质量和设计感来看,一看就知道是很昂贵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