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许娘大怒,“你骂谁是婆子?老娘嫁都没嫁过,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不是因为你们,老娘会来这破地儿!”
“跟我摆主子的谱!谁不知道,你老娘是个烧火丫头,爬床的贱婢!连个侍妾都不如!又比我们高贵到哪里去!”
……
哇啦哇啦又是一阵骂,围观的下人目瞪口呆。
骂得正酣,却传来一声喊,“许大娘,你这话不对,咱们谢三爷的娘,可不是个丫鬟!”
许娘冷不防被人打断,还是那憎恶的大娘二字,掀眉正要骂,人群里走来一个小公子,锦衣长袍,头戴玉冠,身边还跟着小厮,可不是谢府的大公子谢文龙。
这可是正经主子,许娘迎着笑都来不及呢,见主
子出声反驳,以为说错了话,心下正不安,就见谢文龙笑着朝谢栩道:“小叔,有件事侄儿狐疑许久,今儿请您解解惑,有传闻说,咱谢家那位大奶奶并非寻常丫鬟,而是边关酒肆的美姬!不然我那大爷爷一生不好女色,普通丫头怎么入得了他的眼!”
这话一出,连许娘都愣了。
谢父当年一心镇守边关,到了三十多岁才纳了女人,据说是随身伺候的婢女,日久生情才纳了。因着婢女出身不高,这些年关于谢栩母亲的话都不好听。而眼下谢文龙更是将话题推得更难堪,谁不知道,边关陪客人喝酒的美姬,就是卖皮肉的□□!这是在暗指谢栩的母亲是个娼.妓呢!
甭管这消息的真假,一群人统统傻在那是真的。
也是这时,顾莘莘发现谢栩冷淡的脸终于有片刻的僵硬,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异样的一面。
但不过刹那,谢栩很快恢复如常,他将脸转向了谢文龙。
谢家人虽一直不待见谢栩,谢栩却很少正眼看他们,不知是不屑还是懒得看。
此番他突然看向谢文龙,乌黑的眼似滚在冰里的墨珠子,冷冷瞥过去,原本轻蔑而笑的谢文龙心头一悸,竟是再笑不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那场混战里,这个看似羸弱阴暗的少年,表现出与外貌截然不同的迅猛,单一只左手,出拳之强劲,那一记打在他眼角的力度,若不是他强撑着,只怕痛得当场哭出来。
大家都认为那场混战是他谢文龙人多势众赢了局面,只有自己才知道,他并未占到任何便宜。
而眼下,那个深藏暴戾的人竟然还在笑,唇角倏然轻弯,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量道:“少年,别怪我这个做叔父的没提醒你,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
不等对方回答,谢栩挥手吩咐书童:“谢安,一会去找根粗棒子,下次再有狗上门乱吠,统统打出去!”
回过神来的谢文龙大怒:“你说什么!谁是狗!五月子你说清楚……”
“砰”一响,谢栩已经进屋关了门。
那门摔的,差点砸到谢文龙的鼻子。
谢文龙“乘兴”而来,气恼而归。
新仇旧怨,临走时他郑重交代许娘,叫她更大声的骂。
许大娘本就是来折磨谢栩的,得了主子的交代,更是变本加厉,半丝脸皮底线都不要了。
什么“你这老婊.子养的小婊.子崽!难怪大老爷不待见你,哪个正经人家能容下你们这下三滥的龌龊!”
“可怜我一个清白人,要认个婊.子做婆婆!”
……
直骂得围观的下人听不下去,一个奴才这般猖狂,以下犯上,放别的府里,只怕早就打死了无数次。
就连躲在树底下的阿翠都说:“这忒毒了!谢三爷无论如何算是个主子,这婆子!还有那谢文龙,他故意过来说这些话的!就是要让谢三爷更难堪……诶诶小姐你作甚?”
顾莘莘在做什么?
阿翠以为主子又会跟去紫
藤小院扔纸条,不料不是,她猫着腰,悄悄跟在谢文龙后面,那谢文龙输了架气呼呼走着,她趁谢文龙不备,手在地上捡了块石头用力往前一掷!
“哎哟!谁敢砸本少爷!”
等将谢文龙脑壳砸出包,顾莘莘才拍拍屁股去紫藤小院。
倒不是替制片大人出头,毕竟她自己都没资格同情对方,只是她是对谢文龙实在不爽,屡屡刺激对方黑化就算了,还阴险卑鄙,落井下石……此等小人,顾莘莘看不下去了。
再说,她才不怕谢文龙闹呢,那会他刚好路过院里的假山石洞,说是假山上的石头掉下来砸到他也有可能,关她屁事。
白日里虽教训了谢文龙,夜里许婆子的骂可半点没消减。
夜风呼啸,那恶婆娘一口一个“老□□、小崽子”,随风而来,任谁听了都不能无动于衷。
屋内小书童咬牙切齿,“少爷,那死老太婆如此辱骂,咱就这么听着吗?”
谢栩正垂首在灯火下看书,光影中他侧颜眼睫浓密——那书他也只在夜里看,百日里院子外总有守卫晃来晃去,他不能被他们发现。
见主子没答,小书童道:“我就担心您的身体……”万一这婆子骂得太狠,惹了主子的昏睡症。
“无妨,近来有好转。”谢栩终于抬起头道。
“啊?”病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有好转了?小书童默了默,突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