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消息漫天飞。
谢栩来了后,出帐时间较少,但凡是与他见过面的军官都算客气,起码表面上暂时维持着礼节,可私底下,这些人背地里没少议论。
皇帝金口一开,亲自命戍北候顶替高太尉,做了突厥战场上的主帅,可这位主帅空降到军营后什么事也不做,除了抵达军营第一天,稍微见了几位主将领后,每日就把自己关在帐子里面,不知在捣鼓什么。
且不说打仗的事,便连普通官员调令到某地都会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举动,还有官员为了更好驾驭下属,会在上任时给各个下属来个下马威,官场上的门门道道都是有的,偏偏这位戍北候什么举动都没有,倒是让人想不通透。
谢栩本就年轻,加之
先前是异地将领,西北突厥战场上军兵大多没见过他,他的事迹都是从京城传过来的,这些人没有亲眼见过谢栩的能力,对他的传闻便可真可假,抱着质疑的态度,而谢栩来了又如此古怪,全然不按套路走,于是军营里的揣测便更多了。
传来传去,舆论越发见长,大家猜测这位空降的戍北候看似在朝中名声赫赫,实际上夸大其辞,谢栩才刚刚二十,比起从军十几年的高太尉,不论是资质经验,都差了一截,再说这军营里大部分都是太尉的直系力量,这么大帮子人,别谈得罪了,正常管理都难,这位小年轻将领怕是头大着呢,才窝在帐子里不好出来!
对于流言蜚语,帐营里的顾莘莘一派镇定,一边磨着墨,一边陪着谢栩,此时谢栩手中的文献已经换成了地图。
顾莘莘瞧他认真的模样,虽然不甘心天天磨磨,却更鄙视外头那些的猜忌。
这两天她观察过谢栩,他看的文献皆是有关军营军务的各种资料,至于面前地图,则是突厥战场上的情况,地图有好几张,他一张张凝神端详,拿着红笔一面看,一面在某些地方标注,若有所思。
顾莘莘不傻,她跟谢栩相交多年,深谙对方的行为处事,谢栩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无意义的事,更不可能像某些人所说窝在帐营里不敢出去,他看这些必然是在做功课。
所谓为磨刀不误砍柴工,就是谢栩了。
但顾莘莘还是想搞事,近些年跟着谢栩走南闯北,战场上摸爬滚打,顾莘莘对战争并没有普通人的恐惧,相反,驱逐入侵者,保卫无辜百姓,倒是让她对战争多了一份热血,加之此次有备而来,老待在军营里有些憋闷,磨墨之余,她还是期待出去搞事情的。
于是她将手里的墨磨够了以后,瞧谢栩的地图也看得差不多了,便问:“你都在这呆三天了,到底怎么打算的?”
不想谢栩闻言放下手中地图,拿了案几旁一个小木匣子,轻车熟路对她说:“去榻上坐着,脚伸出来,鞋袜脱掉,再给我看看。”
顾莘莘:“……”
为什么莫名转到这事上呢?若放在以前,顾莘莘必然会拒绝,但这两天她已经习惯了。
对,因为她脚扭了。
脚伤说起来是好几天前的事,在她还远在京中,正准备向西北战场出发前,一日不小心扭了脚,为了不耽搁时间赶赴西北,她随便抹了点药膏就出发了,来的一路伤好了一些,但并未痊愈,她这几天走路时,脚踝仍隐隐作痛。
原本她没有表现出来,痛也忍着不说,不想谢栩还是察觉了——说起来又得提那天她沐浴睡着的事,当时她脚是抬起来搁在桶沿的,脚踝处有些红肿,估计是那会儿被谢栩看到了。接着在来帐营的第二天晚,谢栩看完文案资料后,两人正准备就寝,谢栩突然走到侧榻前,蹲下身叫顾莘莘伸出脚来,顾莘莘吓了一跳,直到看到谢栩手中药油,才知晓对方目的。
脚
痛着也不是个事,顾莘莘决定拿过药油自己来,怎料谢栩说:“这药油得配合穴位按摩才能有效果,你确定你懂穴位?”
顾莘莘完全不懂,加之谢栩将药油按在自己手里,就是不给,只能无奈地将脚伸过去。
她是现代人,思想相对开放,在现代露个脚没什么,所以很快释然,当然,还有一种忧伤而悲壮的心理——连沐浴都被他看到了,伸个脚又算什么?
顾莘莘一边鄙视着自己破罐子破摔的思想,然后一边伸出脚,坦然由着对方涂药。
话说这药油还挺好用的,据说是谢栩从京中带来的,陛下御赐的药,上了两天脚底的痛果然好了些,估计再连着上几天,就能痊愈了。
于是今晚,顾莘莘继续乖巧坐在床榻上,将鞋袜脱掉,放到谢栩面前。
此时的谢栩拉过一张矮凳,坐在侧榻旁,在手上滴了几滴药油,用掌心热度将药油搓热,再往顾莘莘的脚踝上攃。
上辈子顾莘莘武校出身,又做了几年武替,风里来雨里去磨得皮肤发糙,这辈子穿到古代,没了剧组整日磋磨,身子保养得比以前好,小脚伸出来白皙纤瘦,趾甲珠贝般圆润,被谢栩握在掌心,竟有种不堪盈盈一握感。
谢栩握着她小巧的脚踝,不紧不慢揉捏,掌心随着药油抹过她的肌肤,有种温热的力道。彼此的肌肤摩挲着,感受着他掌心热度,顾莘莘忽然觉得脸颊有些热。
像她这种厚脸皮又大咧的人鲜少脸红脸热,这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