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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稚始鸣(1 / 2)

二丫抵着胡唯的额头,眨着眼,睫毛翘着,嘴儿微张,是那样认真地感受着他的体温。

“是很烫……”她咕哝着和他分开,心中忧愁。“这个季节就是这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感染了细菌病毒。”

正巧护士推着小车来打针,站在门口喊:“胡唯?胡唯是谁?”

胡唯和她分开,还缓不过神的样,咳嗽一声,对护士示意。“我是——”

“快,过来。”

胡唯单手抄兜,戳在那里问二丫:“你怎么来的?”

拉肚子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了,当然是打出租。

这下,又让胡唯犯难了。

遇都遇上了,让她回家,大半夜的,不安全;让她留在这里等自己送她回去,一个病号,矫情起来不知道又要怎么叽歪。

没等他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二丫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她拽着他,往静点室里走。

胡唯拉她问:“哪儿去?”

她说:“打针去。”

“我是问你。”

她又说:“我陪着你呀。”

“我这么大的人了,还用你陪。”

她又犟:“那你,那你要上厕所怎么办?我帮你举着瓶子。”

胡唯笑起来:“我上厕所你能跟进去吗?”

二丫语塞。

她并不想走,她非常关心他。

别人不知道一个人看病的孤独,二丫很清楚。人家都有爱人子女或父母陪着,或守在旁边,或等在门外,心里是踏实的,是有所牵挂的。

要是你自己坐在那,冷冷清清地,有人路过,目光落在你身上,心里会哦一声,然后唏嘘,真可怜。

她不怕别人说自己可怜,但她不想让人觉得胡唯可怜。

俩人就这么僵持着,她不走,胡唯也不进去,最后,他把车钥匙递给她:“车里等我,把暖风开着,我一会就出来,送你回家。”

针扎进静脉,胡唯左腿叠右腿,在窗下静坐着。他挑了个很靠后的位置,在角落里,不大引人注意。

他目光空空地盯着某一处,似乎想什么想的出神。

他这样,与周围环境有些格格不入。明明是在病着,却没见他说一句,那双眼是那么纯净。他专心地想着,思考着,然后低一低眉。

他心里装的事太多了。

桩桩件件,哪一桩哪一件都是情债。

要人命啊。

二丫在停车场找到胡唯的车,钻进去。

车里很干净,没有铺花里胡哨的坐垫,没挂任何坠饰。她依言拧开空调,缩在副驾驶等。

这几日是惊蛰的节气,惊蛰,众人都知道,春雷响万物长,预示着雨水季节来临,可大多人不清楚,这惊蛰还分三季。

一季,桃花开;二季,雏鸟鸣;三季,鸠鹰飞。

雁城也终于在这一夜迎来了春雨,预示气候变化。

雷声滚过,隆隆震耳,玻璃上溅起细细密密的水珠,可这雨下的不痛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蛰伏,只等那个时间,才能酣畅淋漓倾盆而下。

车里的暖风与窗外的寒冷潮湿形成反差,渐渐在玻璃上升起一层雾。

二丫坐着坐着,觉得有些无聊,便伸出手指头在车窗上画画。

先画个身高腿长的小人儿,再画上头发,画上衣服,画着画着,她猛然想到这不是自己的车子,像怕人看见,又攥成小拳头胡乱把那画儿擦了。

胡唯从急诊大门里快步出来,雨已经停了,地面潮湿。

他走到车旁,没急着进去,先弯腰趴在窗外往里看了看,二丫已经睡着了,头顶在副驾驶的门边上,两只手对着塞进袖筒。

胡唯轻轻拉开车门,坐进去,夹杂一身雨水气,又轻轻把门关上。

他叫她:“杜豌——”

二丫不耐地啧了一声,歪了歪身子,很厌烦被吵醒。

胡唯摇摇头,从后座捞过自己的军装外套蒙在她身上,把车往医院外的主路开。

这时快凌晨三点了,天是要亮不亮的颜色。

路上遇见一家二十四小时的粥铺,胡唯把车靠边停下,老板正在打盹,见有客人掀开防雨的门帘进来,晃晃头,打起精神:“您看看吃点什么?”

胡唯在柜台前站定,瞧着一桶桶还冒着热气的粥。

老板殷勤介绍:“这个时候,夜宵不夜宵,早餐不早餐的,还是喝点粥好,都是刚熬没几个小时的,菠菜猪肝粥,番茄牛腩粥,素一点的还有小米粥。”

胡唯点点头:“就它吧。”

“好嘞,一碗小米粥,您是在这吃还是带走?”

“带走。”胡唯掏出钱包要付账,想了想,又对老板说。“等会儿,盛两碗吧,放一个盒里就行。”

打包了两碗小米粥,一份水煮青菜,胡唯拎着纸袋返回车里。

二丫已经醒了,身上蒙着他外套睡眼惺忪地问:“小胡哥,你干什么去了?”

胡唯把纸袋递过去:“快早上了,回家吃吧。”

这一路她肚子咕噜咕噜叫,在医院问她怎么了,她含糊其辞说肚子疼,胡唯就知道搞不好又是胡吃海塞了什么东西才往医院里钻。

二丫接过来,还很腼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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