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人看着,就歇歇也没事吧。”
声音压低着响在耳边,还透着点儿心虚,像是撺掇着人跟他一起偷懒耍滑。
姬慕之说:“我在赎罪。”
“可是我们的确没那种关系啊。”祝知之嘀咕道:“我倒是想,你还不让呢。”
“你想?”姬慕之斜睨他一眼,不置可否。
祝知之讨好地向他笑,像是只狡黠的小狐狸。
又问:“所以是赎什么罪啊?”
姬慕之勾了勾唇,道:“为即将发生的事。”
月上中天,姬南昆自山脚下而来。
姬慕之让他去远处树后藏好。
祝知之抱着蒲团跑过去,眼前一花,感觉姬慕之用神识把自己屏蔽起来了。
他笑了,“现阶段……或许对我还算不错?”
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路过姬慕之,姬南昆的脚步毫无停顿,径直走进山洞。
冰棺打开,冷气飘散在空气中,露出静躺其中的女子。她双手交叠覆于小腹,除去肤色过于苍白,仿若只是陷入沉睡,安静而美丽。
姬南昆扶起女子,让她靠在自己身边。静坐了一会儿,他看向女子,温柔地抚上她的侧脸,“之妍……”
这本该早已死去的女子,竟突然睁开眼,眸中是全然漆黑,诡异莫名。
“来,我来为你梳头。”姬南昆扶她侧过身,尸体竟有反映,只是毫无意识,只能傀儡般地配合。梳齿插入她脑后的黑发中,姬南昆眼里满是幻想与痴迷,“很快你就彻底苏醒了,到时我们俩就能像以前一般生活……”
山洞外,祝知之远望过去,只能看到洞口漏出的光,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一夜过去,天色大亮后,姬南昆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颓靡,跟之前的面貌相差巨大,简直像是被女鬼吸了精气。
走到台阶下,姬慕之忽然开口道:“父亲执意如此?”
“什么?”姬南昆未察觉他知道什么,不耐烦地路过他下山,只留下一句:
“好生跪着反省。”
姬慕之的身影背脊挺直,仿佛一尊木然的雕像。
……似乎正在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祝知之眯了眯眼,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
三个月在修仙之人眼里实在算不上长。对于祝知之来说,半玩半修炼,很快就不剩几天了。
“三个月就要到啦,我们终于能下山了。”祝知之坐在姬慕之身边,问他:“主子,你膝盖痛不痛?”
姬慕之没说话,他自顾自说笑道:“不然我背你下山?哈哈哈。”
“今日你先下山吧。”姬慕之道。
“啊?那好,我先下去了。”
祝知之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想:看来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他走得利落,眼见到山脚下姬南昆的屋子时,却没避开,以神识掩盖了自己的气息,潜在附近。
每天姬南昆是白天在屋子里待着,晚上上山看妻子。祝知之自从契约了那枚铁片,便对人的精气多了些敏感,感觉他每天清晨都是精气衰落,夜晚上山时又恢复些许,但精气很难调息,他的身体正在日渐衰弱。
这位痴情种子,该不会想老婆想得走火入魔了,在整什么幺蛾子吧?
那姬慕之待在山上的目的就有意思了。
“这人啊,最怕的就是想不开。何必呢。”祝知之摸摸下巴,有些唏嘘。
他饶有兴致地等待夜幕降临,在姬南昆推开门出来时,悄然跟了上去。
轰——
他慢吞吞爬到半山腰,便见山巅火光乍起。咋舌,“炸了?”
加快脚步上去时,便见姬慕之仍跪在那里。
姬南昆目眦欲裂,宛如泣血,“你这个畜生,你都做了什么?”
“让母亲得以安息。”姬慕之淡淡道。
姬南昆不知从何处习得了一种逆天禁术,妄图以自身精气喂养尸体,令其复活。
实则这是一种邪术,只会将尸体变成傀儡,于侮辱何异?
姬南昆双手呈环抱状,却没抱到什么东西。疯狂的在空中乱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姬慕之不知在他的阵法里做了什么手脚,竟在他即将大功告成之际,将之妍的遗体彻底烧毁了!
“我杀了你!”
一击毫无保留地落在姬慕之胸前。
他膝盖直直在地上拖行数米。
半晌,直起身,眼也不抬道:“今日愿接父亲三招,三招之后……”
“轰!”又是一下。
姬慕之被掀倒,趴伏在地,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姬南昆目光里透出疯狂的杀气,再次抬手——
“主子!”一声呼唤,一道疾风猝然闪过身后,然后是祝知之的闷哼声。
姬慕之猛然回头,银灰色的瞳孔中映出一个断线风筝般的身影,骤然落地,翻滚数圈。
那可是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
他向来喜欢穿鲜艳的衣服,自从在自己手下后,便换了灰色的仆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