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概没有变好。
曾经玩笑一样说要保护佐纪的止水死了,在鼬面前空了一只眼眶,把另一只眼睛和希望托付给鼬之后,在鼬面前跳崖自杀了。
外面流言蜚语传得厉害,还有族人上门闹事。
佐纪远远看到兄长和他们对峙就赶紧躲开了,生怕兄长因为在她面前而不敢表达自己的愤怒。
但宇智波鼬的愤怒也只是一瞬而已,哪怕是被诬陷成杀害挚友的凶手。
只是因为族长父亲从另一端走来并说了几句话,鼬的愤怒就如同冷兵器相撞一瞬的花火一样消失了。
好可怕。
从前佐纪只会从外人身上感受到的恐惧,现在无端从信赖的家人身上感觉到了。
为什么哥哥能够这样冷静呢?仿佛从前让她吃醋不已的无话不谈是假的一样。
爸爸也是,全家都知道他们是一起训练,绝对互相信任的朋友,这种时候还要站在家族那边吗?
年幼的女孩内心五味杂陈,最终只敢当做没事发生一样回了家。
她其实是明白的,这一切都可以用一个词说明。
——忍者。
“今天回来得很晚呢!是和朋友们训练了吗?”
“唔……”
看着笑容里带了疲惫的母亲,佐纪含糊道:“今天真的很累呢!所以晚饭吃什么?”
宇智波美琴尽力发出笑声:“做了你喜欢的番茄哦!”
佐纪这才让自己顺其自然笑了出来。
饭桌边的兄长和父亲依然在沉默。
屋子里有四个人,却只有两个女人的声音……倘若没有开灯,这里不会被误认成鬼片吧?
夜间,散着头发的佐纪抱着枕头打开了隔壁兄长的房门。
鼬却仿佛早就在等她,桌上茶都放了两杯,看向门口的目光了然。
他笑着问:“佐纪也以为是我杀了止水吗?”
佐纪沉着脸把枕头砸在了心爱哥哥的头上。
“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那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止水那个可恶的家伙一来,鼬脸上偶尔的深思就消失了,想来是见面的时候,同时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的脸上。
那个家伙心有灵犀到过分,总是莫名其妙知道她的很多事……这不是宇智波鼬和他分享的,难道是止水的幻术已经开发到心灵感应了吗!
咳咳,并没有说哥哥时时刻刻都在想佐纪的意思。
就是这种公私都能分享的绝世好友,止水死了之后,鼬还要这样哄她!
佐纪委屈着一屁股坐在鼬身边:“这种话你应付别人也就算了,为什么和我也这样说?”
“抱歉……”
鼬说着不诚心的道歉,边熟练把枕头塞进被窝。
“今天下午你也在的吧?我这个做哥哥的叫你看到这么失礼的一面,真是不好意思……”
“止水死了啊!”佐纪忍无可忍:“他们不知道吗?那些人还那样!”
竟然这样以“忍者”的主观臆想鼬!
宇智波鼬就没办法只做宇智波鼬吗?
“哥哥以为我为什么不出来为你说话?我不就是怕你太过温柔——”
“可是,毕竟父亲那样说了。”
鼬仿佛想辩解什么,但在妹妹闪着泪光的眼睛下,最终发现自己辨无可辩。
他让佐纪失望了吗?
历经不合格的族长之子,不成功的木叶忍者之后,他宇智波鼬竟然变成让佐纪失望的哥哥了吗?
他聪明俊秀的脸上,茫然的表情实在是刺目得过分。
“……”
撞上兄长仿佛无措的表情,佐纪也快速冷静下来。
她其实仍不知道该怎样做,只是兄长变得脆弱的话,妹妹就必须要摆出能让人依靠的样子来。
没有人这样教过佐纪,但目之所及,她能见到的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鼬脆弱的表情很短暂。
回过神来,见佐纪脸上的泫然欲泣已经消失,他的内心更多了一丝沉重。
妹妹究竟知道了多少呢?
佐纪这样聪明,性格大胆,鼬自认只是一个经常被掀老底的无用兄长,已经开始担心佐纪会不会直接搞事了。
压力来源于自己,鼬缓缓开口:“关于止水的事……”
佐纪果然直接:“是谁杀了止水?”
“调查结果还没有……”
“他死那天你不是很晚才回来吗?”
兄妹俩的表情终于宛如镜面,是佐纪羡慕了很久的和止水同款。
不过挚友间是心怀同样大义的坚决,现在兄妹相对,是一样的冷静面具。
意识到这一点,佐纪又有点想哭,但她忍住了。
“哥哥,这里没有别人。”
她声音放得很轻,不自觉模仿起了母亲温柔的样子:“止水和你托付了什么?”
还是不够强。
如果她能更强的话,此刻应该有父亲一样的权威,哪怕是逼问,也要从鼬口中得到答案。
出于该死的担心,佐纪早有觉悟兄长不会和她坦白。
毕竟,从前都是这样的,佐纪也尽量说服自己,假装这与从前别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