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雅容下定了决心要落胎,以许姝的立场也实在是无法去劝解,且许姝对邓雅容又心怀愧疚之情,总觉得要不是当初她怂恿齐鹏去邓家求亲,或许邓雅容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许姝不忍看着邓雅容被一个孩子困于泥淖,寂寥一生,终是把心一狠,决心帮邓雅容一把。
只是许姝也是久病成医,通晓一些药理,知晓以邓雅容如今的情况,落胎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而且又不能请太医,怕惊动邓家和齐家,最后无法收场!可是民间的大夫又没几个医术高明的,唯恐碰到了庸医,害了邓雅容性命,不仅许姝要内疚一辈子,便是郑家也会被拖累了。
许姝思来想去便想到了秦先生,秦先生的医术她是知道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许姝还记得在向往谷的时候,曾经听秦先生提起过,秦先生跟先帝颇有渊源,而且交情匪浅,是先帝驾崩之后才避世不出的,如今周谨还朝,又复了封号,这么大的事,秦先生理应是要进京告慰先帝才是。
于是许姝就找来了庄离一问,果然从庄离口中得知秦先生就在静园里,隔日便去拜访了。邓雅容自然是不能带着一起去的,一来邓雅容抛头露面可能会让齐家和邓家得到消息找过来,二来许姝也不想邓雅容知道她跟周谨的关系,所以就独自前往了。
邓雅容见许姝如此热心的为她寻药,愣了许久也只说了一声“谢谢”,垂下的眼睫挡住了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就更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秦先生见许姝突然主动来访,觉得有些讶异,从前许姝来找他可都是被周谨逼着来的,每每问诊也敷衍的很,今日怎么主动来找他了?片刻之后秦先生却也了然了,“郑九小姐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秦先生一开口,只听这称呼许姝便知秦先生已经知道了一切,可是周谨一直以来并没有过多的向秦先生解释自己的身份,秦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而且,眼下周谨并不在京城里……许姝环顾四周,这静园还真是大,她虽然在这里住了许久,可是却还从未将整个园子看完过。
不过秦先生既然都知道了,许姝也就少了些许担忧,笑着行了礼,便坦然坐下了,“先生英明,今日我来是的确是有事相求的!”
秦先生淡淡的扫了许姝一圈,看着她那异常白皙的肤色和纤瘦羸弱的身形,还有指尖处那淡淡的青紫色,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敢当!郑九小姐所求恐怕老朽无能为力!”
许姝笑道,“我还未开口,先生便知道我所求的为何事吗?”
秦先生捻须淡笑,“郑九小姐是个聪明人,最能分清利弊,把握时机了,否则也不会从许九小姐成为郑九小姐了!太子又对郑九小姐有情,郑九小姐自然不甘心错过了,想要常伴太子左右,可惜……天不遂人愿呐!”
许姝摇头,“先生错了,我今天来求的并不是这个!生死有命,我不强求!亦不想强先生所难!”
不想强他所难……
秦先生一怔,端着茶杯的手也顿住了,这和他知道的似乎有些出入呀!垂下眼思索了良久,秦先生终于还是问了,“那你所求为何事?”
“我想向先生求一副落胎药!”
“哐当~”
秦先生手里的茶杯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的碎片,茶水溅到了秦先生白净的长袍上,可是秦先生却没有顾得上擦,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瞪着眼睛惊讶看向许姝,仿佛看着的是一个怪物一样,目光最后落在许姝的小腹上,语气有些不可置信,也带着复杂,“你……你说什么?”
“我想向先生求一副落胎药!”顿了顿,似乎意识到秦先生误会了什么,许姝又补充,“不是我用的!”
闻言秦先生的慌乱和惊讶稍微有所缓解,只是却依旧半信半疑,目光始终徘徊在许姝的小腹附近,如果不是因为对秦先生的人品有所了解,恐怕此刻许姝只会把秦先生当做一个为老不尊的老色鬼来看了。
“不是为了你自己,那是为了何人?”
许姝抿唇,“这件事事关他人声誉,恕我不能告知先生,还请先生见谅!”
秦先生淡淡道,“既然你不说患者是谁,那老朽便不能应你所求,不过是一副落胎药,外面多的是大夫药铺,郑九小姐又何必特意跑这一趟呢?”
“因为胎儿已经有五个月了,落胎风险实在太大,外面的大夫我又信不过,先生医术高明,所以就来求助先生了,还请先生务必要帮这个忙,许姝在此先谢过了!”
想了想五个月的胎,再看看许姝那纤细的盈盈一握的腰肢,秦先生总算是相信了许姝求落胎药不是给她自己用的了,“你先别急着谢我,你刚刚说什么?五个月了?”
许姝沉重的点头,这个月份了还要落胎,几乎是拿命去博了。
秦先生见许姝点头,大声斥责道,“胡闹!若是不想要这孩子,也该早早做了打算,如今都已经五个月了才想着落胎,这是把自己的命当作儿戏吗?”
许姝含混解释道,“她也是迫不得已,夫家不容她,总不能让她带着个孩子改嫁吧!”
秦先生提着一口气,终究是无言反驳,只得无奈放心,却也没直接答应下来,“你且带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