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蒂,自己去说体己话了。只有石咏被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也不敢有什么脾气。
正在这当儿,他忽然发觉木瓜好像表面有些什么,立时将那一点点委屈全抛诸九霄云外,伸手就取了一柄铜镊子——他看见木瓜表面,裂开了一条缝儿,裂缝的一端翘起,依稀可见织物纤维。
竟是用布裹着的!
石咏屏息凝神,旁边宝镜与金盘的交谈他就再也听不见了。他提起镊子,稳稳地扦住裂缝的一端,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揭开,果然这外面紧紧包裹着的是一层布帛。布帛上依稀可辨密密的宝相花纹,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布帛上。
原来这布帛带有花纹的一面朝内,素色的一面朝外。天长日久,这布帛紧紧地贴服在“木瓜”表面,而且颜色褪去,成了深赭近乎黑色。刚才石咏在灯下见到的花纹,其实是这布帛的花纹透到反面,能看出的一点儿依稀痕迹。
石咏极其小心,一点一点地将那布帛揭开,尽量避免对织物纤维的任何破坏。
在这当儿,他不禁怀念起现代各种先进的科技手段。如果有红外线光谱分析仪之类的设备在,他压根儿不用像现在这样盲人摸象似的去探索这“木瓜”的真相。
可难道要他停手吗?——研究员们都是有好奇心的,古物件儿到了他们手里,就像是一个个生命,向他们传递过去,讲述历史。因此石咏绝不可能就此放下手里的文物,就此不管。
在这一刻,石咏只管屏息凝神,一点点地将“木瓜”表面的布帛完全揭开。这布帛被裹了好几层,越往内,原本的颜色与织纹就越明显,这些模拟自然花草的花纹式样,的确是有些唐代的风格。
待到将那布帛完整揭开,石咏小心翼翼地将布帛整齐摊平,准备好生保存起来——毕竟那也许是唐代的布呢!
再一看布帛里裹着的物件儿,石咏心想:除了颜色不大像之外,更像是木瓜了。
木瓜形状的表面,质地里透着木纹,石咏凑上去闻了闻,觉得可能是水松。
“水松”就是软木,耐腐耐蚀,气密性、隔热性都很好,甚至到了现代,都有人专门将其加工了用来储存、保护工艺制品的。
然而这毕竟是经过了千百年,这软木即便被布帛包裹着,此时也早已变得酥松无比,石咏的手指轻轻一触,软木立即陷了下去一块。顿时,石咏鼻端似乎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