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拦,笑道:“十六弟,别闹他,年轻人哪晓得轻重,这孩子实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既这么说了,他就会当真饮三杯三杯地饮!”
唐英等内务府的属官听了一起起哄,添酱加醋地将早先的事说与十六阿哥这位内务府总管知道。
十六阿哥听见,只管笑嘻嘻地对十三阿哥说:“十三哥可见是亲姑父了,怕我们灌醉了茂行,委屈了侄女。放心,茂行的酒量我知道,早年在松鹤楼就灌过的,我们都有分寸!”说着向唐英使个眼色。
唐英等人也还都记着早年的事儿,登时哄然应是,纷纷执了酒壶排队上来,要敬石咏。倒是石咏这时候陡然记起,今夜实在不宜酩酊大醉,只是他一向不善于说不,送到面前的酒盏,他也不晓得该怎么推却。
恰在此时,喜棚外面有人报说:“雍亲王府遣人前来道贺!”
雍王府的威仪在哪儿摆着,石咏哪儿敢不亲自前往迎接?闹酒的人们登时住手,给石咏让开一条路。
十三阿哥则与十六、十七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四哥今日是不会亲至的,此刻听说雍亲王府有人前来,这几位多少有些惊讶。
石咏大步流星,赶至喜棚外,揉揉眼,一低头,却见面前立着两个小豆丁。两人见了石咏,一起似模似样地行了个礼,齐声道:“老师——”
“四阿哥、五阿哥,竟是你们来了……”石咏实在没想到竟是弘历与弘昼到来,一时有些语无伦次,定了定神,方道:“快,快里面请!”
两个小哥儿一高一矮,同时抱拳向石咏行礼,齐声说:“学生恭贺老师新婚大喜!”
五阿哥弘昼说完便扭脸,望着哥哥,问:“四哥,新婚是个啥?与过新年一个样儿吗?我瞅师父今儿换了新衣,可为啥就他一个人换呢?”
弘历挠挠头,心想这真是个好问题。
喜棚里的人却全惊到了,此间除了十三阿哥等寥寥数人之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石咏在雍王府教两个小阿哥习字的事儿,如今雍王府的两个小阿哥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管石咏叫“老师”,这尊师重教的礼数丝毫没错,但旁人看来,却别有一番解读。
石咏不过是个内务府的属官,五品郎中,竟然如此受重视,能做王府阿哥的蒙师。
前来道贺的,除了石家亲友以外,也有老尚书府兆佳氏的亲友,还有些新娘母族安佳氏的亲戚,都是打算这边喝两盅喜酒之后,再转战另一处的。见到这边的情形,兆佳氏族人大多觉得面上有光,知道穆尔泰眼光不差,姐儿嫁的门第不算高,但是往来结交的大多是身份贵重之人,这位姑爷将来的前程,大约也不会差;而安佳氏这边的亲戚则大多打算多留一会儿,多认识几位石家亲眷,攀个交情,再过去喝哲彦的喜酒也不迟。
石咏面对两个粉妆玉砌的小阿哥,一时倒犯了难,这边席面上都是些大老爷们在猜拳喝酒,两个小阿哥看上去丝毫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但要让他们在这儿喝酒么,倒有些不合适。
他想了想,便唤过弟弟石喻,轻声交代了几句,石喻领命,立即转身招呼弘历与弘昼。石喻这几年在椿树胡同读书,虽然年岁不大,身上却出落了一股子极秀逸的书卷气,弘历见了,也不敢将他当等闲人看待,待听说是师父的弟弟,赶紧带着五弟一起见礼。
石咏这边则已经遣人往后院女眷那边去送信了,好让女眷们有个准备。这边石喻则带着两个小阿哥一起往后院,去见见伯父的老太太和太太奶奶们。石咏知道伯府老太太和石大娘等人都稀罕孩子,由她们出面招呼这两个小哥儿,再合适不过了。
可石咏没想到的是,弘昼的顽皮绝对超乎他的想象,他安排的这一切虽然看着稳妥,但到后来还是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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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那边,如英已经在望晴等人的服侍之下卸去了凤冠钗环大衣裳,将脸上那厚厚的脂粉全都洗去,又重新梳了头发换了一身簇新的氅衣,独自坐在榻上。她在新房这边,能稍许听见前面喜棚的动静,知道前面且还要再闹一阵,她且还需要独自坐着等一阵。
如英正默默出神的时候,忽听榻旁的窗下有动静,一个六七岁孩子稚嫩的声音在说:“五弟,这样不太好吧!师父毕竟是师父!”
如英一怔。
便听另外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来:“王府侍卫们都说了,闹洞房就是这么闹的。回头听师父进来,跟新娘子都说些啥!待明日我们将这一句句的都转说出去,师父就能早生贵子,我这可都是为了师父好!”
如英尚且不知这是哪个王府来的皮猴,心知不晓得这俩孩子究竟是被哪里来的狭促侍卫给撺掇了,竟要这样“闹”她的洞房。如英眼珠转转,登时计上心头。按规矩,她不能下地,这会儿只能远远地给守在新房门口处的望晴使眼色比手势。
望晴进来,如英低声吩咐了,望晴差点儿笑出声,赶紧掩住了口,匆匆忙忙赶出去,不一会儿便端了一碗糖蒸酥酪进来。
这糖蒸酥酪是刚蒸出来没多久的,上面还撒着干焙过的杏仁片,香气扑鼻。如英便自言自语地道:“到底是五月的天气,有些热,望晴,把那边玻璃窗给开了吧!”
石家的新房,全安了玻璃窗,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