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前倒退一个月。
渠国,大帅府。
却说这日,大帅周野正在与道士问道,忽然一卫兵前来报:“大帅,门外有一穆国人士,自称是相国,欲拜访大帅。”说完呈上一金牌。
周野莫名不已,接过金牌一看,果真是相国的身份牌,他奇道:“穆国老相国死后,相位就一直悬空,何来的相国见我?”
道士看出周野欲见人的心思,很是识趣:“既有贵人拜访,那贫道就先退下了。”
周野遂命人将那相国请进了厅内。
来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虽是自称相国,但一身布衣,看着实在朴素,尤其是一张脸十分俊美,不像是相国,倒像是个儒雅书生。
“穆相国许应,特奉君主之命,前来拜访周大帅。”行了一礼。
“许应?”周野斜看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据我所知,穆国的相国之位已空悬多年,还不曾听闻有‘许应’这么个名字。”
这话,听来难免刺耳,若是旁的人,高贵的身份却被如此贬损,实难不气。
周野也是故意这么一说,不说穆国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何况眼前这人看着羸弱不已,他更是瞧不上眼,何必给脸子。再说,前几个月穆国才在他手下吃了败仗呢。
不过,本以为会看到许应勃然变色,不想其只是微微一笑,和气解释,“承蒙君主信任,许应半个月前刚被封为相国,这消息还未传出,大帅您不知道也是正常。”
周野听完,又是哈哈大笑一声,原来还是个毛头小子,便狂傲道:“穆国难道就没有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竟是尔等小子?”
许应神态语气不变,“许应刚至渠国,也听过类似的话:皆说渠国没人了...”
周野面上顿时化作一片怒气,“我渠国乃泱泱大国,遍地人才济济,呵,相国年纪轻轻难道就眼瞎?”
许应则道:“此话乃是我入渠国才听闻,渠国百姓皆如是传,‘周野算何大帅,屡屡吃了败仗,国公却不治其罪,想来是渠国没人了。’大帅,难道没曾听闻过此话?”
“你...”周野怒得差点掀桌子。
许应却神色冷静,“大帅今年出兵三回,却是吃了两回败仗,且这两回皆是败于大夏,前有在夏福县吃亏,后有在夏成阳郡大败。
正所谓,赢十战不抵败一战,何况您还是败给了夏天子。
今年这两回败战,可是将大帅往年积累的所有名誉都毁于一旦了。即便您前阵子在穆国赢了面子,可穆国,呵呵...赢了穆国,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大帅,您难道还没有意识到,您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
周野先是被许应的一番话气得火冒三丈,可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他却沉默了。
许应的话,正是他心头的梗。他素有渠国战神之名,可今年却屡次三番吃了败战,之前攻打穆国,也是为了临时挽回自己的战神之名。
可正如许应所言,即便赢了,他也并没有感到自豪,因为穆国,对渠国来说,真的不堪一击,他带兵前往攻打渠国,在旁人眼里就如同以石击卵,根本不值一提。
周野阴沉着脸,想到了自己在朝堂上的死对头。那人指不定正在计划如何参他一本,许应所说的危险,他实则内心已经嗅到。
许应见他沉默,顿了倏尔,又道:“我初来渠国,就听到关于大帅这样的传闻,大帅在朝中的地位,显然已经岌岌可危。
渠国是最有望将夏取而代之的国,渠国的野心也从来不加掩饰,这点想必大帅比我更清楚。
可你今年与大夏的交战,却全以败战而归,渠国公难道能忍下这口气?你让他受到天下人的耻笑,丢了渠国的面子,难道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大帅,你是不惧呢?还是觉得渠国公会记住你往日的战功对你网开一面?”
周野紧紧拧着眉,沉声问道:“你来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应笑了笑,“我只是想与大帅做个朋友。
大帅应该知道,如今我穆国,正在与大夏闵州交战,但穆国后背地靠银州,为了解闵州之危,大夏势必会命银州出兵攻打我穆国。
银州兵力强盛,一旦出兵,穆国危矣。”
周野冷哼一声,“这是你穆国的事儿,关我何事?”
许应继续道:“我也就直言了,我希望大帅能向渠国公进言请战,带兵攻打银州。渠国与银州相邻,您甚至不用借道其他国。”
周野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大笑不已,“我周野难道是傻子不成,你穆国有难,我凭什么要帮你们拦住银州铁骑?”
许应笑意浅浅:“大帅,你不是帮穆国拦住银州铁骑,你是帮自己。
如今渠国朝堂上,有多少人在等着戳你后背心?你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等到渠国公随便寻个由头来给你秋后算账?
眼下你请战攻打银州,正是你翻身的好时机。银州是大州,兵力强盛,若是你能拿下银州,那你就能一雪前耻,战神之名也就得保,渠国也能闻名天下。”
周野盯着许应看,并未立马搭腔。
许应慢悠悠端起一杯茶,轻饮一口,颇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