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看够了, 昌龙老怪眼看就要在大妖怪们的威逼下晕死过去。叶凯歌也不能眼看着他在营地里出事, 于轻轻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朤和身边的另一位妖怪其实早就发现了叶凯哥, 不,应该说除了吵得正上头的那几位和被吓得不轻的昌龙老怪之外者,都发现了他的踪迹。
叶凯歌被这么多人盯着也完全没有感觉到紧张, 他就当自己没有偷窥这么久,表情自若的站出来:“各位, 发生什么了吗?”
符眺一看到他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结巴的道:“没、没什么……聊天,对对对聊天!”
他身边的那些老伙计们更没见过叶凯歌,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们因为常年居住在深山老林中,连网都不会上。所以对叶凯歌的杀伤力没有半分概念,甚至嗤之以鼻的话, 现在他们只想一巴掌扇死之前的自己。
昌龙老怪看到叶凯歌跟看到了救星一样,丝毫不顾及自己在子孙面前努力维持的老祖宗形象, 小碎步挪到了叶凯歌背后寻求庇护。
叶凯歌:“……”
这未免也有点太怂了吧。
和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种其实完全判若两人啊。不过叶凯哥也理解, 这个老怪应该是盘踞在附近山头, 某个妖怪势力的老祖宗。
这种事例一般都是由血缘者共同建立,也就是说,如果祖辈有一个成精了的妖怪, 就会想办法扶持自己的子孙后代,渐渐就发展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昌龙老怪想必也是如此,可这归根究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在本地作威作福的土包子楼管, 也许地盘就只有一个山头。
如果不是他的地盘刚好在附近,他可能连进入这个营地的资格都没有。
符眺他们叶凯歌没有印象,应该是世界意识自主催生的异类。可是看人家的气质,就和他背后这个怂不拉几的老怪不一样啊。
该怎么说呢,叶凯歌觉得朤这种气质,放有些里都有主角相了。
符眺也知道不能在营地闹事儿——尤其是不能在叶凯哥面前闹事儿!那多毁坏他在人家心中的形象呀。
所以他们很快揭过了这一页,符眺朝着叶凯歌身后的妖怪呲了呲牙,再次把他吓了一个激灵。
看叶凯歌一副要走的样子,符眺急了,他也不是有什么想说的,就是单纯想和叶凯哥多说说话,好像这样子便能获得一种打心底升起来的安全感。
这样的安全感对他们这种活的太长的异类而言是十分难得的。
符眺有些恍惚的想,上一次在一个人身边待的这样安心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似乎那时他还是一个人类,而那个时候百姓之中的妖怪还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一个山头的山大王,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让村民上贡。
符眺恍惚想起,那时候他们村子附近有一只老虎精。每年都要吃掉一对童男童女,两个孩子一般都是由附近的村子轮流出。
这相当的残忍,可是时间一长,似乎村民们也渐渐习惯了。
大家似乎都认可了,每年牺牲与自己有关的两个孩子来获得一年的安宁这样的事情。
符眺据说曾经有过一个弟弟,可在他还未记事的时候,那个弟弟便被送去给了老虎精。符眺那个时候也不叫符眺,他好像就叫虎娃子。
因为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家里人觉得老虎精十分厉害,所以偷偷用了老虎的名字来称呼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成功被养活了。在上供的时候,那一年轮到他的父母,在纠结了许久后,他们决定保住大儿子。
符眺其实应该是不记得这些的,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应该已经死去了。
那是一个恐怖的秋天,原本应该是收获的季节,村民的脸上也确实带出了一些难得的笑容。可就在那一天,符眺隐约还能记得那一天的夕阳格外艳丽。
烧的像是血一样的红。
在村民眼中无比强大的老虎精,被轻易的扭断了脖子,扒去了斑斓的皮毛。
它的尸体就那样被随意的扔在田之中,流出的血液染红了青稞,还处于懵懂之中的村民们,还没来得及庆幸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死去。
他们便也遭到了灭顶之灾,符眺隐约记得他在混乱中被母亲塞到了地窖中,而他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咚”的一声。
——那是他的母亲用压咸菜坛子的石头,压在地窖上的声音。
然后虎娃子就在漫长而安静的等待中,静悄悄的死掉了。
再次醒来的人就不再是虎娃子了,他的力气变大,也能看得清地窖中的食物,爬出地窖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游荡了多久。
饿了就吃,但是他不会渴也不会饿。一种莫名的执念,让他不愿意离开脚下的这片土地。
等到符眺勉强恢复了自我意识之后,他懵懂的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吃的东西是村民们的尸体——也许这其中也有他父母的也说不一定。
那时候的符眺没有任何记忆,这些是他勉强恢复记忆以后才想到的。那时候,要的思考的过程近乎于本能。他只是突然便明白,他需要尸体。
他在呆立了许久之后,还是没有继续碰那些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
浑浑噩噩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