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迟了啊……”
突然出现的黑发男人沐浴在诸伏的鲜血中。
黑虫贪婪地蠕动身体盘踞在血肉中磨蹭, 似乎兴奋到颤栗不已,最终一动不动了。
暗巷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伏黑甚尔在其中站定。
甚尔抬手抹去脸上温热滑腻的液体, 红色晕开在嘴角的疤痕处, 让它变得像是新添的伤口。
马甲下的泷谷隼胃里涌起了陌生的排斥感,但这具非人般强大的肉·体毫无感觉,于是再强烈的呕吐感也变成了虚假的生理反应。
[重要人物死亡。]
看着系统的提示,泷谷隼没有想到盛大的怪异戏剧变成了一个人的独舞。
负面状态[昏厥]出现的一刹那, 他料想到仅凭苏格兰是难以抵抗那个怪物的,于是他立马兑换了伏黑甚尔的马甲试图挽救。可惜, 一切都像他嘴里吐出的那句轻飘飘的话语一样,太迟了。
悔恨还是愤怒?泷谷隼说不上来。在超乎想象的神秘力量面前, 再多的深谋远虑都不够, 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是他大意了。无力感从脚底向上攀爬,蹿到指尖,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 他只是让伏黑甚尔沉默地走向红黑交融的肉·体。
此时, 那当中的黑色肉块突然抽搐了一下。
甚尔的神经瞬间绷紧,他轻微挪步,改变成攻守皆宜的站姿,静静注视着异常处。
肉块在不断萎缩变小,直到像烟雾一样消散殆尽。最后, 躺在甚尔面前的是不久前已经失去呼吸的苏格兰——毫发无伤。
因为过度惊愕, 甚尔的瞳孔极剧缩小, 他警惕地停在原地,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不远处的苏格兰。自己身上的鲜血不是假的,而苏格兰除开破损的衣物, 看上去没有任何外伤。犹豫了几秒,甚尔还是上前试探了下苏格兰的鼻息。
平稳而温热。
甚尔挑了挑眉,他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场景是某个阴谋的开始。可他没得选择,而他自己正巧也不想放过那个躲藏在暗处的始作俑者。
“真让人火大。”
*
眼前一片漆黑。
“我好像已经死了吧……”
这是诸伏景光睁开眼后的第一反应。他尝试动了动手指,虽然有些僵硬,但还是有知觉的。诸伏很快反应过来,他正在没开灯的室内。
诸伏用了点力,身体却难以挪动。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住了,连嘴巴也被贴上了胶布,他整个人被粗糙地放置在冰凉的地板上。
诸伏尝试挣脱绳索,但对方的绑法十分专业,再加上长时间的束缚让他的手脚血液不畅,麻木的四肢已不够灵活了。诸伏只能作罢,转而蠕动身体,背着手在地上摸索起来。
这个房间似乎疏于打理,地上的东西很多,诸伏摸了几个都是方正的书籍,没有他想要的尖锐物品。
此时,灯突然亮了。
诸伏没法用手遮挡光线,只能侧头眯起眼睛,逐渐适应光明后,他看清了来人。
那人很高大,健硕的肌肉流畅漂亮地分布在每个位置,而这具充满爆发力的身体正和他饱含侵略气息的面孔相称。
“哟,醒了。”
他嘴角的疤痕在说话时更加明显了一些。在经过诸伏身边时,他随手将胶布一把撕下。
没有管嘴上传来的些许刺痛,诸伏贴住墙壁,一使劲坐起身子靠在了墙上,这是他目前能让自己的视线达到最高高度的姿势。
“你是谁?你想要什么?”诸伏就这样直视着伏黑甚尔,冷静地开口问道。
“无所谓是谁。我想要的也是你想要的东西。”伏黑甚尔让自己陷在沙发里,他翘起二郎腿,黑色拖鞋在光着的脚上晃荡。
“我不知道那东西的下落。”诸伏没有多做隐瞒。从满地的书就可以看出来了,眼前的男人目的明确,说不定他知道的比自己多得多,在这种情况下隐瞒毫无意义。
伏黑甚尔没有应答,随着火机清脆一响,香烟的一头燃起火星,他自顾自地叼着烟,侧头微眯缝着眼打量起诸伏。
在这样沉默的审视下,诸伏景光再次开口道:“你不信?当时我昏迷……”
“昏迷?你真的搞清楚状况了吗,小子。”甚尔嗤笑着打断了诸伏的话,“你死了。”
你死了。
这三个字晴天霹雳般打在诸伏心头,电光火石间黑虫仿佛又出现在他的眼前,狂舞着的巨大肉块让他头晕目眩。
原来不是梦,我死过一次了。在这样的想法出现后,茫然的恐惧侵袭了诸伏景光。犹如受伤的人被一只手指接近伤口时会本能地颤抖一样,狂跳不止的心脏让诸伏以为它下一秒就会停止跃动。
但它没有。
于是诸伏反而更加惊悸起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怪物吗?这颗心脏是怪物的种子吗?
似乎觉得惊惧的表情出现在面前这个留着胡茬的猫眼男人脸上很有趣,甚尔站起身来,走到诸伏面前蹲下。他的手肘撑在岔开的大腿上,手指间夹着的烟头几乎要贴上诸伏的脸。
精神恍惚的诸伏只看到带着火星的烟灰陨落在他眼前的地板上,然后,富有磁性的成熟声音在他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