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跟着一只小柯基。
短腿黄毛,脖子上挂着铃铛,摇摆着屁.股颠了过来。
毛泰久厉色扫过去。
小家伙紧急刹车,后退两步,慌张转过身,一头扎进沙发底下——可惜沙发缝太窄,小柯基脑袋钻进去,屁.股却翘在外面,只能不断摇晃尾巴,企图讨好人。
“铜铜你怎么了?”她快步跑过去,揪住小尾巴把柯基抱出来,抬起它的小爪子,冲毛泰久打招呼。
“别害羞,快来见见你的泰久哥哥!”
柯基幼小,南希在哄它时,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奶声奶气。
毛泰久毫无防备,瞬间被那声“泰久哥哥”击中。
自打认识之后,南希一直以真神前辈自居,从来不对毛泰久用敬语,俨然将他看成同龄人,甚至是后辈。
结果……
憋了一肚子的邪火骤然熄灭,那些严厉的斥责毛泰久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你养狗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
南希愣住,猫眼快速眨了两下,反应过来,脸上堆满讨好笑容。
她放下柯基,嘱咐一句“自己玩”,又双手合十不断搓揉,嬉皮笑脸向他告饶:“我错了,下次一定先商量!这次就饶了我吧?”
见他不回答,南希故技重施:“好不好嘛,泰久哥、哥?”
……这谁顶得住?
南韩小女生在说“欧巴”这个词的时候,本身就带着很浓的撒娇意味。
南希的手段则更高一筹。
毛泰久深呼吸,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原谅咽下。他又冷眼扫了柯基铜铜一眼,沉下声:“你……”
刚说一个字,他猛地意识到不对!
这里……是南希的天水公寓!是她自己的家!
自己不过是个外人,
却想妄加干涉,简直是……自我意识过剩到可笑。
理智告诉他,此时最佳的方案就是公式化一笑,把这件事揭过去,又或者以“把这里当作是公司了”为借口,随便给自己个台阶下。
可毛泰久偏偏开不了口。
他慢吞吞换着拖鞋,脸色阴沉:“我不该干涉你。”
他直视南希,一字一顿:“你应该直接告诉我,这是你家,让我不要得寸进尺。”
南希:“?”
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柔软小手又牵住他:“我又没有生气,没有感觉到吗?我很开心哦。”
“开心泰久你是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我保证,以后我再想给家里添置点什么的时候,一定跟你商量!”
“好不好?”她摇晃着手,一声声奶声奶气的撒娇钻进人耳里,也落进人心里。
盈盈笑眼看了毛泰久好一会儿,又眯了起来,眼眸中闪动着坏心思。
“泰久啊,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家里少了点什么?”
南希拉着一脸困惑的毛泰久来到冰箱前,纤手一指:“你看这个冰箱空空荡荡,是不是缺了点什么呢——”
她故意拉长音,俏丽脸上写满期盼,等着毛泰久明白自己的暗示。
毛泰久回过神来。
自己的家?他脑中回荡的,依旧是南希之前的话语。
自从母亲过世后,家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极其陌生的词语。
只有严苛暴戾父亲的地方,不是家。
白头鹰国那个面上挂着假笑,背地里却嘲笑他黄皮猴子的寄宿家庭,不是家。
甚至连那个摆满“玩具”和“收藏品”的临时巢穴,也不是家。
那眼前这个狭小的、有条讨厌的狗的、每天结束商场上尔虞我诈回来就有香喷喷饭菜的公寓,会是家吗?
他沉默良久,又看了一眼几乎要将“奶茶”两个字写在脸上的南希,漫不经心:
“好像是缺了点清露烧酒,我平时在家很喜欢喝。”
南希:震惊.JPG
毛泰久轻笑一声,故意戳她痛脚:“惊讶后面的情绪是什么,南希?”
“惊讶后面是生气!生气生气生气!”南希终于从他轻佻玩味的语气中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她恨恨跺脚,一甩头发冲进厨房,不一会儿,切菜声音震天响,
似乎是在发泄某种情绪。
毛泰久靠着吧台,看南希气呼呼的背影,突然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他嘴角凝固,眼神中闪动着不可置信——
自己……是在开心吗?
这就是快乐?
他曾不止一次在林里上查询过,快乐的感觉是怎样的,有人说是击败强劲的竞争对手,也有人说是饥饿时的一顿美食。
毛泰久一一尝试,可都那些事物都不能让他感觉到快乐。
相比较起痛苦和绝望的清晰可见,在毛泰久的心中,快乐一直模糊不清,像是一团阳光下的阴翳,遥远却不成形。
直到今天。
毛泰久终于看清楚。
他的快乐,长着南希的样子。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南希感应到,举着刀回身,依然一脸气呼呼的。
她把切好的黄瓜片、土豆片、红薯片往毛泰久面前一磕:“今天没有你的肉吃了,你吃草!我和铜铜吃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