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音,展信佳。
六月盛夏,水芝吐艳,湖色正浓。望着如诗如画的西湖美景,想起了与你遗憾错过的泛舟赏荷。想来白洋淀的芙蕖亦是随风摇曳,姿态动人。】
【……初到江南,还未落户,一位别有心思的少年公子便撞了上来。莫要多想,他是奔我这手医术而来。】
【我习得一术,可为活人换眼,令盲者复明。初时,被换眼者为病者教中叛徒,乃必死之人。我心中并无他想。病者友人以重利许之,又留一命。后者得了金银,可逃一死,自是甘愿。两者互为交易,我不过一小小大夫而已。
今我再为这位公子换眼,必死之人换为了一名还未弱冠的少年人。性子爽朗,为人热诚,只为报恩。
换眼之事早已应允,两方甘愿。事毕,哪怕为那报恩少年换上了少年公子的眼,亦是多此一举。他自此以后,眼前再无光明。
突觉此法有伤天和。
亦有私心作祟。
少年公子乃为友人,年幼失明。而令我远至江南的病人,亦是吾友。二者相同,经历亦是相似。却不可相提并论。
后者温润如玉,心怀光明,善良温柔。此法,恐怕不会接受。我需再多多钻研医术,寻个旁的法子。若是成功,吾友与那报恩少年皆有机会复明。
而那少年公子,多年来的黑暗与外界的言论影响之下,心性已歪。此子若无人制衡,放任下去,必为江湖一大祸患。遇到便为缘分,哪怕初衷不纯。我信人性本善,遂想扶他一把。
最终结果如何,我不知晓。
为医者,医病可,医心难。
然,既已是友人,我自会行规劝引导之责。
倘若……
倘若不如人愿,我亦不会宽容逃避,亲手做个了结。
通篇白话,满腹牢骚。言语不通,用词不当之处,还望诗音莫要嫌弃。
今夏已至,我学了如何划桨,盼来年同你泛舟酌酒,醉入深处,抬眼便是芙蓉……】
写完这封信后,林素戳开任务面板,扫了一眼。
【叮——支线任务原随云……】
原随云黑化后的作妖程度远比她想得还要极端。江湖也好,修真也罢,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人生不如死,折磨控制,只为满足心中私欲,这般罪孽更深。
“东家。”
林素回神,抬眸看向眼前的玄衣青年。
“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信寄去给诗音。”
对方接过,道明来此的目的:“东家,人已选好了。依你的意思,人数精简了些。丫鬟厨娘,门房护院供十二人,您说可拖家带口,附带的我自也出了银子赎人了,拢共二十四人,这是身契。”
“放书房便可。”
——大管家回来就是好啊!
瞧瞧这办事儿干脆利落的,回来第二天就把人给她安排明白了。
正事儿谈完,林素单手托腮,带笑问他一句:“挑了这么些人,唯独少了管家。难道你真要屈就我这小小的地方,做个名不经传的大管家?”
“霍天青,你可想好了?”
霍天青面色不改,浓密墨黑的剑眉之下是一双犀利又倔强的鹰目,骄傲孤高。
“我霍天青说话自来算数,从不反悔!”他掷地有声。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此番费力摆脱家中师兄们折返回来。”
他回来,是履行承诺,是为报恩,还为林素。
——师兄,我堂堂天禽门少主,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要我毁诺,还不若让我死了!左右我这条性命也是她救的!
——师弟,江湖叵测,人心易变。她过去连咱们天禽门都查不到,一片空白,出身不明。与那日月神教亦有牵扯,你……
——日月神教作风狂浪,亦正亦邪。自东方不败接手后,更是忙于与一向不对付的五岳剑派互争地盘。关天禽门什么事?又与她这个早早离开之人有何干系!
——我跟着她的时日不长,却也品出她绝不是那等心机深重之人。她心性良善,却自有一番处事规则,路遇求助,可帮可救,却从不会自持甚高,以先入之见擅自干涉让人之事。是个难得一名清醒通透的女子。
——师弟,你若是念此恩情,大可与老庄主说明,我天禽门必重金酬谢……
——师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霍天青的一条性命,岂非是那些黄白死物能衡量的?!更何况她本就不是挟恩图报之人,我为她驱使三年已是她勉强应下。
——师弟……
——师兄不必再说!我意已决。她救人时,救得只是霍天青,并不是什么天禽门少主。
——师兄,我们来江南城外偶然救下的人乃是原随云。幸好她先走一步,我也是把他安排进客栈才认出。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在我面前,从来是装都不装。他目的不明,但林素身怀换眼异术,十成是为此而来。此子心思深得很,她此刻与虎狼环伺无异,我不能放任不管!
——若是让人知晓,天禽门少门主竟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放任不管。江湖人会如何看待我天禽门?!我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霍天青被一众五花大绑,只好靠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