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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两道人影亲密的交缠着,大片大片雪花飞舞盘旋,落在他们的头顶、肩膀。
于庭坐在光线昏黑的车里,看不太清,半晌才眯着眼睛确定,“和好了。”
都抱了,肯定和好了。
“哎,这两天可真给我愁死了,昨晚做梦梦的都是沈时一个人在青青草原上吃草,”于庭心有余悸:“和好了就好,和好了就好……估计是误会吧,我一会儿也得去跟叶然说一声——”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半天,没听见姜筠的声音。
“姜筠?”黑暗中,姜筠一动不动,像睡着了,“姜筠,你别在这睡,小心感冒。”
他抬手去推姜筠,直到碰到姜筠,才发现姜筠浑身都是颤抖的,哆哆嗦嗦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倒。
“嗯?!”于庭登时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我靠!姜筠?姜筠你没事吧?你别是被冻傻了!”
就在他焦急的询问之下,姜筠终于像从什么难以言喻的境界中回过神,转头看向他,声音轻若蚊蝇,充满呆滞:“沈时……”
于庭心急如焚:“哎呀都这档口了你别管他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
“——是gay。”姜筠道。
于庭:“……”
于庭:“…………”
于庭懵了两秒,“啊?你不知道?”
听到他的话,姜筠就像见了鬼,猛地蹬到沙发上:“卧槽啊——卧槽这是我能知道的吗?我会被灭口吧,我一定会被灭口吧?沈时他妈的是gay?真的假的啊,你看见没,他跟个男的在抱,他是基佬啊卧槽——”
于庭再一次从他身上看见了熟悉的“冤种气息”。
“你别急,”他忍不住温声安抚:“没错,他就是。”
姜筠:“……”
姜筠惨叫:“啊!!!他居然真是g——”
尖叫声还没叫完,雪夜中,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G门口,门外,青年的五官从朦胧的光线中显露,明明是笑眯眯的,周身却充满了莫名的寒气。
安瑜笑着敲了下大G敞着的车门,声音柔和:“gay怎么了?”
姜筠顿时如同被卡住脖子的鸡,“gay……”
“这是沈时对象娘家人!”于庭眼疾手快,立刻掐他手腕,压低声音:“你注意点言辞,你要是得罪了他沈时一定会把你灭口——”
姜筠含泪咽下一口气,哽咽:“gay挺好的,可惜我不是。”
安瑜:“是吗?”
安瑜懒得理车里这两个傻直男,笑容依旧友好,语气却意味不明的问:“你们两个……是那个沈时的朋友?”
“不,”姜筠想也不想:“我们不认识他。”
于庭:“……”
于庭又是狠狠掐他一把,接过话茬:“对的对的,我们是沈时的朋友,我叫于庭,他叫姜筠……你是?”
“我是叶然哥哥,安瑜,”安瑜说完,余光隐晦的瞥了眼风雪中,依旧禁锢着叶然不放的某道人影,笑容霎时间充满杀气,怨气冲天:“都这么晚了,我就是来说一声,叶然该睡觉了。”所以叫你们那个沈时赶紧滚!
于庭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风雪中那两道越来越模糊的人影,眼皮一跳:“我瞅着……叶然挺精神的。”
玛德我现在去就是一个死!不去,坚决不去!
安瑜眼睛一眯:“你觉得我看不出来?”
操!赶紧去叫!别逼逼!
于庭:“不,我的意思是还是再看看吧。”
不去!去了就是一个死!我命更重要!
安瑜:“你……”
于庭:“我……”
姜筠:“啊?”
“那我去呗。”
周遭瞬间陷入沉默。
只能听见扑梭梭的雪声。
姜筠吸吸鼻子,不明觉厉:“不就去叫个人,我去吧,这天确实太冷了,他俩小心冻坏了。”
死寂中,两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姜筠还没感觉到怪异,就被于庭一脚踹出了车门,“那你去吧。”
姜筠:“?”
门口,安瑜替他让了个道,声音温和:“真是麻烦你了。”
姜筠:“……?”
他一脸茫然被两人目送着背影,朝雪地里的沈时和叶然走去。
莫名其妙的。
两个大男人,叫个人还婆婆妈妈的,真墨迹。
他悄悄翻了个白眼,快走到沈时附近时,大咧咧的抬高声音,喊道:“沈时!走了!都几点了,你不冷吗——”
雪花如被扯碎的棉絮,漫天翻卷,遮住了大半视线。
模糊的光线中,他能看见沈时宽阔硬实的肩背。
他微微俯着身,另一道穿着白色羽绒服的身影若隐若现,纤瘦柔韧,身高不算太高,藏在他胸前,露出了两条插在沈时口袋里的胳膊。
听见他的声音,那手一惊,倏地从沈时口袋里抽出,修长而柔软,指尖都透着莹白。
不待姜筠细看,沈时回过了头。
他恰好对上沈时的视线,正要再催促他们两句,蓦地发现沈时眸光黑的仿佛随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