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要离开我,志保……志保真的不想再自己一个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和爸爸妈妈,都要离我而去……难不成,志保真的是一个祸害吗。”
“这只是个梦而已……这只是个梦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一处废弃的桥洞旁,夕阳肆无忌惮地挥洒在大地上。
在一处照不到光亮的地方,一个名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就连她自己也听不见了……
此时,躺在她面前的,是前不久刚刚被琴酒射杀的宫野明美的尸体。
而她,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却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一位亲人离世。
这种痛苦、这种打击,对于小哀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倒在地上的人是自己。
自己的姐姐,明明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为了能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姐姐经常会申请去做一些危险的工作。
为的就是能尽早和自己一起脱离组织,过上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
然而,这一切都将随着梦一起消散。
这是她们姐妹俩,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渐渐地,光影交错。
在小哀那早已经目光迷离的眼神中,围绕在她身边的一切环境、景色,都开始渐渐凝结,最后……
变成了碎片。
如同一面炸碎的玻璃一般,在小哀的眼前闪烁,一时间绚烂无比。
尽管这是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的奇妙现象,但是此时的小哀却丝毫没有欣赏的想法。
现在的她,心里只是在想一件事。
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姐姐了。
如果自己永远都留在这里,是不是就有机会去找到还活着的姐姐了。
她,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
和她说说自己的心情,分享一下最近的喜怒。
她,真的不想再一个人无依无靠的生活下去了。
如果命运,注定自己这一生都是个悲剧的话。
那至少,她还有选择何时终结这场悲剧的权力。
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惨苦饿殍,在死亡的面前,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差别。
一片黑暗中,小哀孤零零地蹲坐在地上,用手抱住自己的膝盖。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觉得会稍微安心一点。
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而她,自从姐姐死后便已经再见不到希望了……
组织、琴酒、贝尔摩德……
一个个如大山一般的名字压在自己的心头,在这一刻……
小哀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累了。
从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身边就经常出没各种各样的人。
那些人虽然表面上会露出善良的微笑。
但是小哀知道,他们是组织的人。
这些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他们的眼神或哀伤、或愤怒、或喜悦、或平静。
他们的眼神总是会对另一个人带有一定的情绪。
这是因为他们是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同类,面对同类,他们可以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
喜怒哀惧怨恨愁,这是独属于人类的情绪,也只有在面对同类的时候,人类才会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而这,也是人类会不断进步、不断成长的过程。
人类的历史,本质上就是一个掌握并且满足情绪的历史。
可是小哀却不是这样。
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他们的眼神如果可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
那就是静。
平静的静,就像是人类在看待一只小白鼠、一瓶矿泉水、一根燃烧殆尽的香烟的静。
他们嘴上说着道貌岸然的话,希望小志保能出人头地、能取得更高的成就。
但是……
他们真的有在乎过小志保的感受吗?
从小哀还是很小的时候,她身边的人就没有把她当成人看过。
所谓的情绪、所谓的天性,全部都在被扼杀。
组织要培养的,不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能继续宫野厚司实验的机器。
仅此而已……
至于这个机器,他们只关心机器的性能如何、效率如何、回报如何。
机器会不会坏掉?
机器需不需要保养?
对不起,这不是他们的工作范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宫野明美离开美国的时候,小哀觉得自己或许考上中学,就可以认识到真正的朋友了。
等到她十岁跳级到中学的时候,小哀又觉得,或许自己考上大学就能改变这种生活了。
然而,一直到她18岁大学毕业,拿到了化学医学的双博士学位,小哀都没有找到一个能和她成为朋友的人。
从教授到同学,甚至于在她家楼下开甜品店,十几年如一日每天早上都会十分热情地问她要不要吃蓝莓三明治的大叔,都是组织安插的人。
他们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监督宫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