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朝回身将翠环推了坐下:“好翠姨,我能害我阿娘吗?只怕是遇着什么难事都不想让我知道,我过去看看,也不惊扰她们,若是知道什么事了,当然要帮衬着阿娘的。”
她向来都不叫人操心的,翠环无法只得依着她了,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小心点,别惊扰到客人了。
今朝一口答应,这就出了门。
景岚送了谢聿回来,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在厢房一侧,她左右看了无人从是走进,房中那个不速之客已站在书架前面,拿下了两本医书翻看着。
景岚上前,恭恭敬敬叫了声:“徐老太医今日突然登门,可是有事?”
突然到访的的确是徐老太医,他此时听见她口气疏离,也不以为意:“突然听闻,说是你与谢晋元定了婚事了,在五月二十八?”
景岚并未隐瞒,如实相告:“是的,到时会请老太医过府一叙的。”
徐老太医将医书放回原处,慢慢踱着步,走回桌边坐下了:“谢晋元打小就在徐家长大,从前老夫一心想让他当孙女婿来着,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也算成了心愿。”
景岚别开眼去,垂眸:“老太医不必百般试探,我即顾家次女月华,不过后来为了方便行走改名景岚,与你们徐家人都不想干的。”
徐老太医只淡淡一笑,左右看看:“老夫今个登门,讨一碗茶喝,这点面子不会不给的吧?”
这是当然,景岚回身去倒茶。
书房当中,熏香味道浅浅淡淡,若不仔细闻着都闻不见,片刻之后,她真个端出一碗茶来,送了他的面前。
徐老太医仔细品着茶,目光浅浅:“我自己的孙女我怎么能认不出,景夫人对从前事难道并无半分记忆?”
她是半路上穿过来的,自然并未多想。
景岚点着头,自然称是:“老太医不必多费心思,我与徐家人并无干系。”
好一句并无干系,徐老太医放下茶碗,念及宫里那个不由唏嘘,因为亏欠太多,自然多偏一些心了。
他见景岚并未有半分的犹豫,再三否认,更是将茶碗狠狠放在一边:“你姐姐纵然有千般不是 ,万般不是,你总不能把她逼死了,再怎么说,她当年进宫也为了徐家从去的,你口口声声说你与徐家毫无干系,那老夫问你,你字迹为何都与我孙女宜宁一模一样的?”
说起字迹了,不好糊弄。
不过,景岚早有准备,只是摇头:“那可能是老太医没注意过,其实我左右手都能写字的,但是平时不显露而已,老太医若是觉得字迹像谁,那我也没办法了。”
景岚依旧寻常模样,神色都未变上一分。
徐老太医顿时皱眉,他心下还有计量,淡淡道:“行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即便不是,你嫁了谢晋元那小子,什么事求你也说得上话的。淑宁为谢聿姨母,按理说,什么事就同谢晋元说也是一样的,不求别的,只求她能平安离宫,老夫活不了多久了,有生之年,能与你说上两句话也是好的。”
这怎么像是在交付遗言的模样,景岚正是犹豫,要如何应答。徐老太医已是神色冷了下来,他目光灼灼光只盯着景岚:“起初让老夫犹豫不决的原因,在于你儿子,若你真是我徐家宜宁,那么自从生下谢聿之后,那不该再有孩子了。”
景岚当即怔住:“此话何意?”
老太医叹了口气,淡淡道:“当年宜宁产下谢聿,宫内受损,已是不能有孕了。”
景岚心中暗惊,面上却不露半分:“那是不是就能说,既然我有了儿子今朝,那么就定不是什么徐宜宁了?”
老太医只是就事论事:“不,还有一种可能,依着老夫多年经验,顾今朝与你并无母子缘分,说不定,他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景岚当即失笑,她好像好半晌都没有再说什么,书房当中安静得很,可偏偏窗外之下,一人两手扶墙,整个人都似贴在了窗下了。
顾今朝脚痛得厉害,可即便如此,她也未动。
人本来就才到窗下,冷不防徐老太医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了,人已是愣住了神,好半晌都未反应过来。
之前的疑点慢慢都浮上了心头,她突地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