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
他这是洗脸毛巾,怎么就擦过脚了?!
乔安年故意道:“擦过,不仅擦过脚还擦过屁股呢!”
说着,不由分说地把毛巾往小孩儿脸上擦。贺南楼躲,没躲掉,他手臂被拉住,走脱不了,乔安年一边给小孩儿洗着连,一边粗声粗气地道:“哼!我看你这下往哪里躲!”
“年年,小楼,你们两个怎么起这么——年年,你在做什么?”
张倩柔睡觉醒来,就听见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出了房间,她寻着声音,走到洗手间门口,就看见年年拽着小楼,还拿毛巾捂着他的口鼻!
张倩柔吓坏了。
她疾步走进洗手间,强行分开两个孩子,神情严厉:“年年,你太胡闹了!”
张倩柔牵着贺南楼离开。
贺南楼站住,没动。
张倩柔以为小孩儿被吓到了,她勉强笑着,弯腰对小孩儿道歉道:“小楼,对不起啊。是阿姨没有教好哥哥。我……”
贺南楼:“他很好。”
张倩柔愣住,她的眼神有几分茫然,“小楼?”
贺南楼不喜欢解释,在他的认知里,旁人对他的评价或者感官,无关痛痒,他从不费任何心力去解释。至于其他人要是被误解,更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刚刚只是在闹着玩。”他的嘴好像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又解释了一句。
贺南楼皱着眉,把嘴巴闭上。
张倩柔一怔,她转过头,去看乔安年。
“嗯,就是像小楼说得那样,我们俩就是在闹着玩。您要是不信,以为他是受了我的威胁才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
这话,乔安年是笑着说的。他的脸上没什么愤怒的表情,甚至连委屈都没有。
张倩柔的心脏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就连喉咙都变得很干,“年年,对,对不起……妈妈……”
…
乔安年明白,信任从来也不是一天就建立的,怀疑是人的天性。
所以说啊,这人就不能做坏事,一旦坏事做多了,身上就会被贴上标签。
他如果还只是看文的人,如果书里有这么一个情节,他大概会觉得原身活该。
现在的他却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曾经发生过类似的误会?原身不过是在跟小团子闹着玩,因为大人过度的反应,原身也就破罐破摔。
你们不是总担心我会欺负贺南楼么?那我还真就欺负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小孩子的思想往往很简单,也因此,很容易走极端。
就好像是他小时候,有一次过年,去舅妈家拜年,表弟的压岁钱不见了。
大人们都在帮忙找。
小表妹用清脆的童声,指着他,说她见过他手里拿着红包,跟二表哥一模一样的。
那一瞬间,房间里每一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没有人说是他偷了红包。
舅妈说算了,也就是五六十块,钱也不多,不见就不见了,让大家都不用找了。
表弟哭着闹着,不肯,说那是他的压岁钱,他还等着过了年,拿压岁钱去买玩具。
屋子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他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的,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新年的宴席按时开始,大人们依然在酒桌上各自说着孩子的成绩,获得的奖项,他看着舅妈放在桌上的红包,有那么一刻,确实动了想要把红包顺走的心思。
因为那个时候如果他顺走了,大人们是绝对不会再怀疑到他的身上的。
太想要看他们发现红包不见时着急的模样,想要看他们相互指责,相互怀疑,他甚至想过,把从舅妈那里偷的钱,想办法塞到表弟的口袋里。
到时候一定更精彩。
那天,他在脑子里演习过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就是因为他舅妈把红包给收起来了。
人一直防着他呢,他压根没找到机会下手。
他被羞辱到身体都在发抖,往嘴里塞了很多吃的,一道菜的味道都没尝出来。
因为一下子吃得太多,那天还拉肚子,上吐下泻,没去看医生,他也没钱看医生,外婆给他的压岁钱,他要存起来交学费。
肚子疼了一晚上。
他小时候,奶奶经常跟他说,做坏事是会遭到报应的,他那会也小,以为是老天爷知道他存了坏念头,惩罚他,让他肚子疼,又惊又怕,熬到天亮肚子没那么疼才睡着。
他觉得自己都好像是死过一回了。
当时他肚子都疼成那样了,他心里头想的也是,怎么就没能趁早下手呢,弄自己又疼又受罪,那些冤枉了他的人一点事也没有。
看,作恶其实根本不需要经过多激烈的心理挣扎,真的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所以,这会儿他真的挺能更原身共情的。
理解,并不代表认同。
当身边所有的人,都将自己往碎裂的冰块上走的时候,自己更加自救。
不要想着通过自己的落水,会让身边的人后悔,或者是落水前,将冰砸向岸边的人。
没有意义,因为那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