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很沉,浑身都没有力气。
乔安年费劲地撑开眼皮,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入眼的只有模糊的一片。
乔安年极缓,极缓地眨了下眼睛,这一次,视线终于清晰了一点。
入眼的环境很陌生,白色的墙体,没有任何装饰物,房间里,有一台电视机,整体的风格偏简单、洁净。
乔安年刚醒过来,他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他的大脑甚至没有去想这里是哪里,只是被动地接收着眼睛所看见的信息,整个人还处于非常迟钝的状态。
“年年?年年,你终于醒了……”
张父、张母在乡下,平时很少看新闻,还是听亲戚朋友们问起外孙的情况,他才知道外孙竟然跟小楼一块被绑架了!
张倩柔在病房外,在住院部楼下接了从乡下赶来的父母,她推开门,见到已经睁开眼的儿子,疾步走进房间。
走在她身后的张父跟张母听说宝贝外孙醒了,也赶紧加快了脚步,跟着进了病房。
张倩柔在床边坐下,“年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张母把她买的水果蓝给放到床头柜上,在一旁柔声劝道:“年年才刚醒,你现在问他这么多,你让他怎么回答你?先不要着急,现在人不是已经醒了么?慢慢问,别着急,啊。”
“是啊,倩柔,你妈说得对,孩子醒了就好,你别着急。”一向寡言的张父也笨拙地安慰道。
无论多大年纪,只要是有母亲在,一颗慌张的心就像是有了定海神针。
母亲不疾不徐的语气,给了张倩柔莫大的安慰跟信心,她有点难为情地朝父母笑了笑,不大好意思地抬眼抹去自己眼尾的湿气,刚刚是她太心急了。
张倩柔“嗯”了一声,转过头,她动作极轻地握着儿子的手,轻声地问道:“年年,想喝水吗?”
乔安年眨了眨眼。
张倩柔立即倒了杯水,不忘放根吸管进去,张母给帮忙把病床摇起,好方便外孙喝水。
张父帮不上忙,只能在边上站着,只是一双关切的眼睛,始终没有从外孙身上移开过。
在张倩柔端着水杯到他嘴边时,乔安年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张倩柔开口道:“不用,妈妈替你拿着就行,你管自己喝。”
乔安年的大脑反应还很迟缓,他吸了几口,喉咙那种灼烧的感觉终于有所缓解。
舔了舔稍微湿润了一些的唇瓣,乔安年不忘礼貌地跟房间里的三位长辈打招呼,“妈,外公,外婆……”
乔安年的声音也很哑,张倩柔一听就转过了头,心里很难受,心疼、自责……
张倩柔不止一次后悔,那天自己为什么不厚着脸皮,再跟领导请一次的假。如果那天早上,她在家,不会连两个孩子出门也没有发现,更不会在两个孩子遇到危险时,一点动静也没察觉。
张父也眼睛红红的,张母反而是最镇定、冷静的那一个。
张母在女儿旁边的位置坐下,她摸着外孙的脸庞,一脸的关切:“年年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乔安年眼底染上一丝茫然,他不是感觉不到身体的难受,而是不太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他的身体为这么不得劲。
哪怕大脑的反应还很迟钝,出于不想让长辈担心的本能,乔安年还是摇了摇头,他习惯性地舔了舔不太好受的唇瓣,声音依然哑得厉害:“外婆,我这是……在医院里么?”
不知道年年还要不要喝水,张倩柔手里举着杯子,“嗯。你发烧了,记得吗?烧了两天,吓坏妈妈了。”
乔安年摇摇头,他笑了笑,“我可能是脑子……有点烧坏了,都不记得,自己发烧了。”
不记得他怎么发的烧,更加不记得怎么来的医院。
因为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乔安年说一会儿,就停一会儿。
张倩柔听后,微微吃了一惊,她试探性地问道:“你不记得你是怎么发的烧了?那你记得……你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吗?”
他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他不是因为高烧才被他妈给送进医院,而是他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被送进医院的吗?
乔安年联想到自己现在浑身酸疼的情况,他沉默了片刻,“妈,我昏迷前……是不是……从床上摔下来了?”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疼?
张倩柔眼露错愕。
年年这是……失忆了?
张倩柔下意识地想要去喊医生,被张母给握住了手。
老人家朝她摇了摇头。既然孩子现在暂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孩子又刚醒,最好还是不要先不要提了。
张倩柔很忧心。
如果可以,她当然也希望年年把被绑架的事情给忘了,可现在的情况是她不知道年年是就忘了被绑架的事情,还是有别的事情也给忘了。
见儿子暂时没有要喝水的意思,张倩柔把杯子给放一边,她转过身,微带着紧张跟犹豫,“没有。你没有从床上摔下来。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哪里疼啊?”
乔安年不想让他妈担心,他摇了摇头,没说自己浑身上下就没有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