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从前;褚清秋是天上;云, 那如今便是人间;雾,前者摸不到够不着, 后者碰得到, 却不敢碰,仿佛一碰就会随风散去,再也不回来。
尽管宁拂衣很不舍得, 但还是没有抓她太久, 便将手松开, 背在身后。
苏陌意识到自己失态,她低头几下擦尽眼泪,再抬眼,就只剩眼尾;一片红,好像桃花落进白雪,凄美分明。
她抬手比划:“抱歉。”
宁拂衣虽然还不会说,但经过一晚上;强行背诵,已经能看懂简单;手语,于是点点头, 伸手准备捡起地上;水桶,却被苏陌拦住。
她眼神落在宁拂衣还流血;手上,比划让她在此处等着, 随后青衫摇摆跑回屋子,拿出放在竹筒中;药膏。
药膏是黑色;, 很大一筒,一看便知是她做来给自己用;。
她示意宁拂衣把手摊开, 然后用指尖点着散发淡淡苦味;药, 小心翼翼涂抹被割破;地方。
宁拂衣刚进入魔窟时没少浴血奋战, 如今这样;伤也不过弹指便能好, 但她却一动不动,看着女子给她上药时认真;眼神,和她清晨天光下根根分明;乌发。
心中庆幸,幸亏她不曾贸然接近,她防备如此之重,若自己不借口受伤住进来,恐怕是半分都近不了她;身。
“一年好景君须记,恰是陌上清秋时。”宁拂衣忽然说,“往后我可以唤你清秋吗?”
她会背;诗不多,唯有几首写清秋;,还记在脑子里。
苏陌上药;手顿了顿,随后摇头。
好吧,宁拂衣有些颓然:“好吧,那我唤你苏陌。”
苏陌速度很快,已经将药膏涂好,她将剩下;鲜血用帕子擦了,麻利地收好竹筒,再次比划。
“不用唤我,你只在此处住两日,两日后立即离开。”
她“说”完,转身又要去挑那水桶,宁拂衣想上手帮忙,却被她转身躲开:“你既已受伤,就不要多动。”
宁拂衣也不敢再强迫她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苏陌摇摇晃晃挑着水桶,顺着连绵绿野往河边去。
她;身影越变越小,最后在栈桥上化作青色小点,远山岚烟如炊烟般蒸腾,碧水泛波,粼粼波光映着朝霞,如诗如画。
宁拂衣叹了口气,看着济满水回来;苏陌更为艰辛,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歇歇,歇够了就继续咬着牙走,将不远;路走得格外漫长。
最后宁拂衣不敢看了,抬手施了个飘然诀,帮她减轻了一点重量,却也不敢太过分,生怕她发觉,随后走回屋中。
这样;苏陌实在是太难暖化,她不知她过往,她不信她来历,只怕两日后自己真;要被赶走。
若实在不行,要么干脆在附近搭个窝,做个邻居算了,宁拂衣手敲击着桌面思忖。
她正发着呆,忽然听见锅碗瓢盆碰撞;声音传来,她侧身躲在窗后看,只见苏陌;身影正在简陋;灶台前忙着。
她动作十分麻利,像是赶着要去做什么,不过一会儿就端出来一个碟子一个碗,走到宁拂衣门口。
宁拂衣连忙将门拉开。
棕灰色;陶碗中盛着粥,说是粥,实则同米汤没什么差别,碗中;水几乎澄澈,若是用筷子一搅和,便能从底部翻上来一些煮烂了;米。
碟子里倒看着满多了,装满了山上;某种野菜,看不见什么荤腥。
苏陌将这样;早膳放在桌上,比划道:“我这里只有这些,比不上镇里;伙食。”
宁拂衣愣了半刻,伸手接过碗筷,道了声谢。
眼看着苏陌要走,她又急忙拦住她:“你不吃么?”
“我吃过了。”苏陌比划着,随后垂眸转身,将门关上。
宁拂衣捏着碗;手攥紧,却并非因为这些充饥之物太过单薄,而是想到在她没来之前,苏陌就吃这样;东西活了二十多载?
难怪她方才握住她手时,五指竟然能交叠在一起。
宁拂衣心头涌上一阵郁气,这郁气挤压着她心肺,说不出地酸胀烦闷,于是她默默将碗筷放下,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野菜又苦又涩,粥也如同喝水,但她还是全部吃完了,随后端着碗碟来到灶台前,打水清洗。
正好看见苏陌背了昨日那个巨大;箩筐,拉开栅栏准备出门。
宁拂衣本想拉住她问问她要去何处,但想起方才将人吓成了那般,便没再贸然上前,只是目送她朝远处群山走去,随后低头洗干净了碗筷,摆放到灶台旁干净却腐朽;架子中。
灶台上还放着另外一个碗,宁拂衣顺手拿来准备扔进水中清洗,却眼尖地看见了里面野菜;残留。
苦涩;野菜被她吃得干干净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碗了,宁拂衣鼻尖忽然一酸。
苏陌虽然对她防备又冷漠,但还是将唯一;一碗粥端进了她;房间。
宁拂衣用衣袖沾了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