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过来,可是计划有什么进展?”
唠完家常,江栾打发皇上派的那位小侍出门准备茶点,便直言问道。
在大姐看不到的地方,江栾的手藏在一侧,紧握成拳。
他期望母亲的计划成功,也害怕母亲的计划成功。
若是成,那妻主……
“嗯,那些贪官派发的粥水多米少,本来就是饿民,时间一长引发暴乱,我们的人再煽风点火,狗皇帝被我们混在流民中的人刺伤,与队伍冲散,现在正在全力搜捕狗皇帝。”
事情已经按照她们的计划进行。
只要找到狗皇帝,弄死她。
再嫁祸给那群流民。
事情也就铁板钉钉了。
“那……”江栾闭上眼,嗫嚅道:“林安白呢?”
“她……还活着吗?”
“小牡丹。”江栾大姐喊他。
“成大事者,有舍才有得,林安白她再好,也不能丢下整个丞相府不管。”
“大姐姐……”江栾睁开眼看她,一字一句的问:“她还活着吗?”
那眼神里专注,是大姐从未在江栾身上看到的。
大姐叹了一口气:“那夜下着大雨,弟妹为护狗皇帝,被洪水冲走,下落不明。”
大姐从腰间掏出一块方巾,里面包裹着染血的布料,递给江栾:“这是我们的人顺着洪水一路向下找到的,人……估计是没了。”
江栾认得这块料子,上面还有他亲自给妻主绣的花纹。
当时妻主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连穿一下都舍不得。
如今布料被水泡得发白,上面的绣花破破烂烂。
布料边缘参差不齐,好似被野兽撕咬下来的残布。
大约是人在水里泡了几日,最后被洪水冲到岸上,被野兽拖了去。
江栾抱着方巾无声哽咽:“咳咳……大姐姐,我有些困了,你先回去帮我跟二姐道声喜咳咳咳……”
“小牡丹……”大姐看他这幅模样,更加不放心。
“滚!!”江栾怀里紧紧抱着方巾,双眼微红冲他大姐怒目而视的吼道。
这是他第一次对大姐姐发脾气。
清泪缓缓从苍白的脸颊滴到被子上。
怀里紧紧抱着妻主留下的残衣。
低声压抑的哭泣,泪花一滴一滴如止不住的洪水,晶莹剔透的滴在被子上。
妻主……
我后悔了……
小栾儿后悔了。
你回来。
你平安回来好不好?
我错了……妻主。
你回来……
我求你。
“小牡丹!!”
江栾昏倒前,只听到大姐着急的吼叫。
江栾耳边嗡嗡的,像是被人拉响警报,听不见任何声音。
……
江栾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屋里点着蜡烛,穿边是正在打瞌睡的小侍。
大姐则单手撑着额头,坐在床前假寐。
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浓愁。
江栾手指动了一下,大姐很快惊醒。
“小牡丹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跟大姐姐说。”大姐一如既往地对他好。
小侍也被大姐说话声惊醒。
看到睁开眼的江栾,眼泪汪汪地:“主君您可醒了,吓死奴才了。”
江栾惨白的脸上挤不出一丝笑容,在小侍的搀扶下坐靠在床边。
“我没事,不必担心。”
小侍抽咽:“什么叫没事?主君您现在可是不一个人,您这般糟蹋自个儿的身子,让肚子里的小小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