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正是。”龙平江抱拳,“穿过此处涡流水道,便可直抵黄州巴水。”
涡流通道旋转不歇,卷动泥沙。
老蛤蟆绕圈踱步,没有太多犹豫,一个箭步蹬水,纵身穿入。
老砗磲扒动泥沙,紧随其后。
多宝蟾蜍都觉得没事,自己跟着走就对。
黄州位于江淮中游,空活千年,真没怎么去过,且去看看风景如何。
一蛙一贝消失不见。
“平河,替我到河泊所告两天假,就说族中有事,后日便回。”
“大哥放心!”
巴水。
噗噜噜。
气泡吐露。
两只蛙眼徐徐探出水面,四下环顾。
“蛙公请随我来。”
……
日光灼灼。
随意找个由头,支开郑如生和刘守平,梁渠找个僻静无人之所默默等候。
哗。
噼里啪啦。
老蛤蟆从河中跳出,蹬蹬爪蹼,甩开水珠。
“蛙公!”梁渠双目骤亮,不等老蛤蟆开口,“刚气自负,奇节自喜。中庸或乖,顽懦愧死。正论难合,直道不容。一代名臣,孰能置公!
久未相见,蛙公与乾坤齐其寿,与日月齐其明,风采不改!梁某苦学日久,不及蛙公万一啊!”
“呱,咳。”老蛤蟆收回甩动爪蹼,微微昂头,佯怪道,“梁卿言辞太过……”
“诚则信矣,信则诚矣!真蛙面前说不得假话,梁某不知,何过之有?”
嘶~
对味了!
就是这种惊世智慧为人挖掘的感觉。
偌大蛙族,无一蛙所能理解。
唯有梁卿!
蛙生在世,知己难求。
枯燥乏味的生活再度充满热情。
老蛤蟆背过爪蹼,挺挺圆肚,露出几分关切。
“梁卿缘何要来黄州啊,可是平阳府里遇到什么苦难?”
“背井离乡走天涯,碎银几两苦挣扎,承蒙蛙公关照,自不会有太大困难,怎奈梁某不如蛙公潇洒,为世俗所牵绊,不得已而为之。”
梁渠仰头望天,透露出几分无奈,几分离愁,“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梁某来了黄州,亦想于此地,为蛙族开疆拓土,干出一番天地作为!”
开疆拓土!
老蛤蟆挠挠肚子。
“怎说?”
来了!
梁渠正色道:“近日黄州有一盛会,名大狩会,狩会之获得头名,即可得良田百亩!”
“良田百亩?”
老蛤蟆微惊。
平阳府辛辛苦苦那么久,不过几亩池塘。
黄州如此大方?
梁渠解释:“黄州虽大,却不及淮南繁华,地价自然要便宜许多,且梁某师娘为地方大族,关系亨通,下打点无需耗费太多。”
“大狩会怎么比法?”
“三百头灵鹿,三百头……”梁渠简单阐述规则,紧接着面露哀愁,“灵雀、灵鹿好抓,唯独这灵鱼。赤岭内水系繁多,鱼游大海,当真难寻,至今不过找到一百余头,另有一半,尚未抓到。
实不相瞒,遣派龙人带蛙公到来,亦藏有些许私心!蛙族开疆拓土与否,如今全仰赖蛙公一蛙啊!”
老蛤顿感肩膀一沉。
沉甸甸的。
是使命!
“梁卿勿急,慢慢道来...”
天色渐移。
梁渠搜肠刮肚,用尽毕生所学。
两刻钟后。
老蛤终于背负着开疆拓土的重任,拿走两个空皮袋,跳入河流。
呼!
搞定!
梁渠擦擦额头热汗。
明明平日读有不少书,专门背诵下来,碰到老蛤,依旧险些词穷。
稳了!
彻底稳了。
有老蛤出手,三百条青背龙鲤逃得掉?
头名虽稳,却非极限!
说不得能再挖些意外之喜出来。
“大人。”
龙平江岸问候。
梁渠抬头,没见到熟悉的大蓝壳。
“老贝呢?不是说它也来了吗?”
“贝大人行走太慢,滞留在了赤山岭外,仍在挪移当中。”
嗯。
合理。
梁渠找块石头坐下。
“平阳府最近有什么事发生没?”
“大事没有,小事不少,十月中江陵县堤坝里抓有两头大精怪,后来钓了头水妖出来,苏大人亲自出手活捉,正在拷问当中。”
“来找白猿?”
“理当如此。”
梁渠点点头,却不担心。
找吧找吧。
找破头也找不到。
“继续。”
“九月出船捕鱼时,另外一脉的鬼母教被抓到了些许尾巴,具体如何处理,暂不清楚,或要送回帝都。
哦,有一桩大事,不过同平阳府内无关。”
“何事?”
“南疆之地有异动,血祭黎民,欲造伪神,闹得沸沸扬扬,其中被血祭者里有近三百多人为我大顺子民,眼下局势颇为紧张,听闻北庭也很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