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内的某个高级公寓里。
“砰!砰!砰!”
卫生间的玻璃门被人敲的乒乓作响。
站在外面的萩原研二扯了扯嘴角,刻意调侃道:
“你在里面干什么啊?掉进去了吗?”
“……没!有!”
室内寂静了一瞬,忽然传来大声的反驳。
片刻之后,房门被人猛地打开。
黑发青年从门后冒了出来,额头上满是被闷出来的汗水,暴躁的卷发揉成一团。
他有些不满地双手抱臂,稍稍挑眉。
“你催的也太急了吧?”
“如果某些人没有把话说到一半、就忽然停止的话,我也不会催促地这么急了。”
萩原研二似笑非笑地扫了对方一眼。
与其说是焦急,倒不如说是愈加怀疑。
明明刚刚还在正常说话,理由一套接着一套编,编花篮都没有编得这么绘声绘色的。忽然又有事、然后一直待在卫生间里。如果不是他真的很了解这个家伙、又心存疑虑,肯定百分百被骗到了。
他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家伙还能编造出多少理由来。
人在说谎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回避掉真实的事情。
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东西,没办法遮盖。
所以,只要他听到的谎言足够多,说不定能够凭借着这些残肢断片,拼接出真正的事实。
“接着说吧?”
接着编吧。
看看还能编出来多少。
萩原研二歪着头,蓝紫色的眼睛微微眯着,表现出一副极其捧场的样子。
“我对你说的事情,真的、特别感兴趣。”
·
荒僻无人的别墅区街角,四周一片宁静。
整个夜晚没有遭受到任何恐怖袭击的影响,所有人都酣睡在各自的美梦当中。
“行李箱这么重,不如让我来帮你拿吧!”
站在他面前的金毛混蛋,根本就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家伙一边提议着,一边极其顺手地劈手去夺他身后的行李箱。
诸伏景光近乎毫无防备地、被眼前这个红方的幼驯染抢过了行李箱的把手。
那个装着至关重要的证据,如果被人看见甚至可以直接定罪的行李箱,就这样被对方抢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他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心跳骤然加快,瞳孔倒影出对方的样子。
怎么会?他刚刚的说辞没有骗到对方吗?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刚刚所说的话,按理说应该没有漏洞才对。那对方为什么对行李箱这么感兴趣……又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吗?
无论如何,不可以让对方把行李箱打开。绝对不可以!
诸伏景光忙伸手搭在把手上,整个人往后面让了让,阻拦住对方的举动。
“真的不需要,我自己来拿就好了,这里面全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行李箱的轮子往后滚了滚。
“不不不,我知道这个东西很重要,但你已经精神紧绷了这么长时间,不如还是让我来帮你吧!”
行李箱又往前走了一点。
肤色差较大的两双手,已经齐刷刷搭在行李箱那个狭窄的手柄上。
细弱到近乎要折断的杆子,变成双方角力的现场。
“真的不需要……”
“没关系的,我可以帮忙的……”
“真的!”
“你放心好了……”
“够了!”
诸伏景光终于忍无可忍,语气重了一点。
“这个箱子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皱着眉,用力把箱子往自己方向撤,连带着他整个人,也因为过重的力道而后退了好几步——
露出了行李箱下方的路面。
双方在同一时间陷入沉默,现场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灰色的人行道上铺着砖石,即使光线并不太好,那上面的血色痕迹依旧显眼。
诸伏景光的呼吸顿了顿。
眼底满是那颗细小的、甚至还没有一粒黄豆大的血滴。
那滴血应该是从行李箱里滴下来的。原来这个行李箱的密封性这么糟糕啊……
明明已经到了很关键的时候,脑海里反而是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降谷零的敏锐程度,完全不需要去质疑。
哪怕只有一滴血点,对方也应该已经从细枝末节处推到了很多信息。
真厉害啊……
竟然还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和他攀谈、试图从他手里拿到这个行李箱。
他垂着头,黑色的发丝遮挡住他的大半张脸,以至于对方根本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对方呼吸声并不急促,但可以听出来,是有意控制之后的结果。
演技真好。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找到办法去解释,但他不想解释。
不想再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可以骗过对方的理由了。
反正BOSS原本的计划当中,迟早会有这一步。
那么他把这一步提前,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不用再费心隐瞒下去了。
原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