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胸口上,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适时传来,像是在向他宣告自己的重要性。
重要得致命。
顾平生看向眼前的人:“你为什么将它封印?”
男人偏了偏脑袋:“你觉得会是什么?”
顾平生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句他在梦境里看到的场景。
老人身着大祭司的衣袍,他的身后站着无数在苦难中幸存下来的人们,人们的哭泣响彻神殿,他却无动于衷,于是老人满脸哀痛地询问他——神明,若您一直这么高高在上,您要如何才能看见这个世间的苦难?
顾平生将他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有一个老人问我,为什么要坐视这世间的苦难不理?”
“是的。”男人轻轻闭上眼,像是在缅怀早已被风尘消磨的过去,“那是我决定封印自己心脏的起因。”
在男人刚‘出生’的那段时间,祂并不能理解生命的含义,意识在这世间飘荡了许久,才遇到那样一群小人。
小人们正在对抗从地面滋生的黑暗生物,那些黑暗生物存在的地方会污染泥土,万物生灵都将在被污染的地方息声,变得空寂阴沉。男人本能地感觉到了不适,所以祂出面解决了黑暗生物。
黑暗生物看起来强大至极,不可抗衡,却被出现的男人仅用一招轻松解决。小人们在大惊失色的同时,慌乱跪地。
男人说道:“他们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并将我喻为神明。惭愧的是,我并不能给予其同等价值的回馈,因为他们的那些情感对我来说,太脆弱,太薄弱。”
“我任由他们自然消亡,直到有一天,我故地重游,已经找不到当初的那群人。”
那个时候,对祂提出疑问的祭司老人已经死了,包括在神殿中哭诉的那些人,也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毕竟人的寿命大多数都不会超过百年。
但是男人化为飞鸟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在故地看到那些人的后代。留给祂的是一片寂寥无声的焦土,漆黑而狰狞的魔物正在这片土地上肆虐。
从它们身上流出脏污的汁水,浸染了土下埋葬着的白骨。
飞鸟无比困惑,大地向祂叙述原委:原来是战争的蔓延让部族感觉到危机,大家意见不一引发内乱。
人心的动乱比魔物更可怕,祭司的后裔一家遇害,通达神灵的术法失传,无人能够在危机发生的时候及时召唤祂。
飞鸟沉默了下来。祂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沉默,只是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大地为祂分裂开来,露出祭司被掩埋在土下的森森白骨。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颗晶莹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大地为此动容颤抖。
不远处正打得不可开交的魔物们感受到了这让它们震撼的冲击,纷纷转头看向灾难发生的源头。
没有山洪爆发,没有岩浆喷涌,他们只看见一只小小的白鸟停在开裂的缝隙前,望着人类的白骨无声落泪。
“既然担了‘神明’的称谓,接受了他们的供奉,或许也该为他们做出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男人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便把这里封印了起来,让自己能够感受到这世间的悲欢离合。”
顾平生明悟。
或许现在的他也残留了一点那古老而久远的记忆,在男人述说过去的时候,他仿佛也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部族全员死去的伤痛。
可是没有感受多久,心跳声适时传来,再一次平复了他激烈的情绪。
男人看得见顾平生在此一时,情绪从悲伤到淡然的快速转变。
“我封印它的时候也想过,或许在那之后的某一天,我会因为某些原因将心脏的力量解封。但你的出现,仍旧出乎了我的意料。”
男人轻声询问:“伊甸园对你出手了,是么?”
顾平生将自己的思绪从刚才得到的巨大信息量中抽离出来,淡声说道:“你似乎并不意外。”
男人又是一次叹息。
**如伊甸园的禁果,又如黄泉彼岸的罂粟花,扎根于黑暗的泥土疯狂生长,无法抑制。
这不是值得深谈的话题,深究伊甸园的变心和背叛也没有任何意义。
男人说道:“你来,是否为了寻找对付伊甸园的方法?”
顾平生没有否认:“在这之后,我的身体会被伊甸园四分五裂,我的爱人会因此陷入危机,我需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