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多久,程建再度无功而返,整个人脸上已经笑不出来了。
这可怜的小伙子。
看样子,也是没什么心思谈业务了。
于是吴涛话题一转,“程同志,听说咱们的玻璃厂都要进行下岗裁员了,高科长这些人怎么还能坐得住,一点都不上进呢?”
程建叹了口气,“吴先生,就算要下岗裁员,裁的也都是基层员工,怎么会让高科长这样的管理层下岗呢?”
“哦,那你怎么还不早作打算?”吴涛意味深长地试探着道:“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迟早要被下岗,何必不早点脱离漩涡中心,另谋生路?”
“吴先生,您不知道。一来呢,我爸妈都是玻璃厂的老职工了,他们觉得我必须结果他们的班,继续把这铁饭碗端下去。至于说辞职下海,他们那关就过不了。”
“……再者,我从小在玻璃厂长大,对这里也有感情了。加上中专学得也是相关专业,所以我也希望能熬到转机。听说最近玻璃厂要改制重组了,一大批人要下岗。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留得下来,唉!”
根正苗红啊。
吴涛心里一动,“恕我直言,程同志,如果你真想留下来,一定要走走门路,这年头……”
然而不等吴涛这话说完,程建便义正词严地摆摆手道:“那可不行,如果需要走门路才能留下来,那我宁愿不留。因为那样的厂子管理层,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还挺有节操。
吴涛看向程建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
人才考察完毕,吴涛的话题又转回来了,“程同志,那咱们具体聊聊订购玻璃的细节?”
经过这么一打岔,程建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不少。闻言当即提起兴致道,“吴先生请讲。”
“是这样的,华耀建筑公司每年的工程项目合同额保底三四百万的样子,其中对于玻璃这一建材的需求,起码也要占到十分之一。如果是高端写字楼的话,这个比例还会更高。”
每年三四十万保底,这业绩是不小了。
程建一听便精神一振,不管怎么说,如果他能拿到这个单子傍身,起码留厂里的希望会更大一些。
“那么吴先生,贵方对于玻璃的质量和品级有什么要求呢?”
这就是谈到实质性的东西了,吴涛当即把从建筑公司了解到的标准搬出来,厚度、平整度、透光度、气泡率等等指标,一应俱全。
至于玻璃幕墙所需要的玻璃材质刚度、强度标准,就更加苛刻了。
听得程建是暗自汗颜,按照这个标准,目前北江玻璃厂出产的玻璃,根本不达标。
可是这么大一块蛋糕摆在面前,就这么白白地放过,也实在是舍不得。
程建脸现挣扎之色,额头上渗出微微细汗,内心斗争得翻天覆地,全然没注意到吴涛此时正在玩味地审视他。
这是最后一关了,小伙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片刻后,程建钢牙一咬,脸色憋得通红道:“对不起,吴先生,虽然我很想接下您的单子,可是坦白说,目前我们厂的玻璃质量,还达不到你要求的标准。”
“哦,这样啊?”吴涛意味深长地瞄了对方一眼,“不过程同志,据我所知,一般玻璃厂家提供的质量标准,稍微有点差别也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程建想通之后,脸上坚毅之色更浓,“这是对客户负责,也是对我们厂子负责。”
这小伙子,想法一套套的。
这样的人才,不提拔,不重用,那什么样的人,该提拔,该重用?
当下吴涛正想亮明身份,和程建点名来意,冷不防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扎着两根大辫子的姑娘突然冲进来,一脸焦急地道:“哎呀,程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在这里聊天?”
“怎么了,小芳?”程建不明所以,“我这正和客户谈事呢。”
名叫小芳的姑娘,打量了吴涛一眼,没太当回事。随即催促着道,“今天薛总带着东瀛人过来调研了,很多人都提着礼物上门拜访。你也快跟我走,再晚就排不上队了。”
“薛总?哪个薛总?为什么要拜访她?”
“哎呀,你真是木头!”小芳恨铁不成钢地道,“高科长老婆带着他小舅子谭大脑袋已经去了,就为了能留在厂里,免得下岗丢了工作。”
“我不去!”听明白之后的程建,真就变成了一根木头。
小芳拉也拉不动,拽也拽不走,气得直咬牙直跺脚,最后干脆一拧身道:“你不听我的,将来丢了饭碗,我爸妈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你可别后悔!”
说完,哭嘤嘤地气走了。
“程同志,还不快追?”吴涛提醒道。
“罢了,追上她,她还是会让我去走后门。不追也罢!”
“万一人家嫁给高科长小舅子谭大脑袋,你不后悔?”吴涛不无揶揄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小伙子还挺嘴硬。
经过这么一打岔,吴涛反倒是不急着和对方亮明身份、道明来意了。
如此喝了会茶,程建突然想起刚才的采购订单和要求道:“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