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人的藏剑库?!
一听到这个地点,楚留香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已经被横了一把天下最锋利的剑。
转念一想,这个地点却是个非常合理的答案。
对于一个真正的剑客而言,什么金银财宝华服美食高床软枕都不重要,甚至连最美的美人在他们眼中也不如一块被千锤百炼过的凡铁,不如一招能让他们眼前一亮的招式。
对于一个真正的剑客而言,剑就是他们的一切。
甚至是朋友、亲人、妻子、孩子这等凡世至亲至交都无法取代的地位。
若杀手组织的“主人”当真是薛笑人,那么薛衣人的藏剑库岂非正是最好的藏匿地点?
只有薛笑人能随意出入薛衣人的藏剑库而不被怀疑。
而除了薛衣人和被他纵容的薛笑人之外,天下又有谁能轻易闯入名冠江胡四十年,一身强横剑法镇压了几代剑客的血衣人薛衣人的藏剑库呢?
自问,如果是楚留香自己有个什么秘密要藏也会觉得这是个好地方的。
楚留香能理解这个答案,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来做这件事。
他的确是以轻功独步江湖而闻名,可面前这个神秘人的隐匿功夫同样毫不逊色。
有自知之明和有自信并不矛盾。
楚留香对自己的目力和耳力一贯有自信。
神秘人先来,占据了天时地利,即便如此,能让他毫无所觉也不是一件易事。
又有神秘人虽然尚未露出一招半式,可一个习武之人本身的能力高低是藏不住的。
楚留香看得出面前之人的轻身功夫比自己可能稍有不如,不过也就仅仅是稍有罢了。
如此看来,以挚友威逼他一个局外人去偷这么要紧的东西,楚留香不能不多想。
大概是因为神秘人之前的回答都太过干脆,楚留香便直接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为什么是他?
神秘人笑了。
他一直都在笑,情绪非常丰富,不考虑神秘人的这一身打扮和鬼魅般的行迹,楚留香几乎要感觉自己只是在跟一个孩子气的青年玩笑,而不是在进行一场一面倒的危险对话。
就像现在,在他问出那个为什么是他的问题之后,对面的神秘人顿了一下。
在听到那个已经有些熟悉的带着嘲讽之意的轻笑声之前,楚留香几乎要以为那个明显年纪并不大的青年会直接怼他一脸。
毕竟,他知道的不知道的人家早就尽数掌握,他好友的安危还在人家的指掌之间,他根本没有任何筹码能跟人家谈,更别说空手套白狼的提问。
但青年没有怼他,反而非常诚恳地奉承了他。
“因为你是楚留香,是从无失手的盗帅。所以这么要紧的事儿,当然要拜托你啊。”
楚留香:......
很好,非常有说服力了。
他无话可说。
楚留香摸摸鼻子,道:“承蒙阁下看得起,要从血衣人的藏剑库里偷东西,就算是贼偷的老祖宗怕也不会有自信。”
神秘人笑道:“我相信香帅的实力。”
楚留香叹气,心道送死的实力吗?
但他能不去吗?
不能。
任何时候,只要是事关他的朋友,就算是要上刀山下火海,楚留香都是要去闯一闯的。
“敢问,若我侥幸得手,又该如何联系阁下呢?”
神秘人道:“简单,三日后,此时,此地。”
什么?!
三日?!
楚留香惊住。
他过去送帖子之前踩个点儿都不只需要三天啊?!
这可是薛衣人的藏剑库,怎么也得准备个十天半个月吧?
然而神秘人非常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了,说三天就是三天,三天之后没看到东西,那么他就先去围捕名单上打个勾好了。
好的,他知道了。
楚留香苦笑着答应。
神秘人满意地离开,和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转瞬没入黑暗之中,身法莫测到楚留香甚至连他往哪个方向离开都未能看清。
楚留香本是怀抱着一线希望趁夜来追查线索的。
不得不说,只就这个目的而言,他是超额完成了任务,连“主人”的身份都知道了嘛。
可他完全没办法高兴起来。
任谁被逼着要去做一件绝大可能会送命的事情也没法高兴的起来的。
——
楚留香不高兴,有的人就很高兴了。
这么大这么沉的一口锅这么轻松的就甩出去了嘿,接锅的人还这么靠谱的接的稳稳当当,简直太让人高兴了好吗!
“呦,怎么这么高兴?还唱着回来的。”
应全放下手里正在看的情报,上下打量自家小徒弟,怎么作为一个黑粉儿去见被黑的对象这么兴奋的吗?
林平之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孔。
和对着楚留香时各种阴阳怪气的笑不同,他这会儿笑得跟地主家傻儿子似的。
说起来林平之本来也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出身。
当年福威镖局做的是走镖的生意,家里的田地也不老少的,林平之早年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