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数月, 还带走了他唯一亲近的虎子,对于这个孤僻安静的弟弟,保成是很不放心的,奈何他们这一次乔装出行, 基本不会走官道驿站,说不得还会风餐露宿,他不得不放弃了携带他出京的念头, 临行前千叮万嘱, 宝贝弟弟一脸乖巧反过来宽慰他时更是愧疚不已,这会儿再看小家伙笑眯了眼,分明是恶作剧得逞的开心模样,简直讽刺!
若是在宫里时能见着弟弟这般活泼定会感到欣慰, 可弟弟的心眼这回是动到他身上, 只要想想宫里发现丢了阿哥会是副什么光景, 什么矜贵气度都化成了飞灰!
“二哥!”眼看着他要变脸, 胤祚笑容顿敛,小脸微白,滑下椅子走到他面前, 小声哀求着,一手怯生生揪住他衣袖, 可怜巴巴仰头瞅着他, 小孩本就偏瘦,眨了眨眼,双眼也变得湿漉漉的, 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求求二哥了,你带上我一起吧,我一个人在宫里怕!”
“你、你会怕?!”可怜的太子爷气得嘴唇都开始哆嗦,都敢私逃出宫了,这会子来说害怕?!太子的头脑这一刻清明无比,无数画面闪过:这小东西以往爱粘着他,他也怜惜他年幼体弱,将他严密保护在毓庆宫,不爱出去走动也由着他,只是这会再回想他在皇阿玛面前的表现,虽说是沉默寡言,可还真没见他惶恐过!
深感受骗的太子爷气得跳脚,抖着手怒指他,对上小孩瘪嘴的委屈眼神,愣是没能骂出个完整的句子,最后气呼呼甩下这么一句,就冲出房门去找罪魁祸首:“给我老实待着,一会找你算账!”
几乎下一瞬,对面院子传来“哐当”一声巨响,胤祚缩了缩脖子,贴到门边竖起耳朵倾听,却再没传出什么声响;胤祚不死心,又去门口扒拉开条缝张望,却发现对面的院子大门敞开,里头却空无一人;
胤祚这才无奈放弃,磨磨蹭蹭回房去了里屋,坐了一会就开始犯困,撑不住就爬上了床,贴上柔软的被窝意识更加的昏沉,潜意识还记得“算账”一事,二哥刚刚大怒的模样不时浮现脑海,慌得脑袋直往被窝里钻……
等两人‘切磋’完毕回到驿站,没在房内看到小孩,吓得魂都飞了,最后还是保成找到了床榻上小小的一团凸起,掀下薄被见着的是张红彤彤、可爱无比的睡颜。
“呵,睡得真香,他这是有恃无恐啊!”太子爷斜睨了虎子一眼,冷哧道,只是经历了刚刚那一番吓,怒气已消散了大半。
虎子陪着笑,上前轻轻帮小孩盖好薄被,试了试他额头,一脸歉意还有心疼,解释道:“小六昨儿就没睡好,今天躲躲藏藏的也累了一天。”
“哦,那还真是辛苦他了。”保成嗤笑一声,俯身不客气点了点小东西的脑门,却见小家伙只是皱了皱眉,打着小呼噜,径自沉睡,不由气乐了,手下用力弹了下他脑门,小家伙不高兴的哼了哼,脑袋撇到另一边去。
虎子手微动刚要阻止,又硬生生收了回来,呐呐提议:“不如我把他抱回我那歇着吧,您也累了一天,早点安置?”
“不必了!”保成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转身准备去梳洗,一边道:“祸是你闯的,还是想想怎么收拾,宫里你可曾做好布置?!”
“是有布置,临行前我假托是您的命令嘱咐了何玉柱,他会帮助掩护。”虎子摸摸鼻子,心虚不已。
“何玉柱?嗯,你还真是算无遗漏呢!”保成顿时沉下脸来。
自从额娘拿出了幻阵,其实他们经常偷偷出宫,只是宫人人多眼杂,时间一长,没有宫人配合是肯定会露馅的。有了何玉柱这位毓庆宫大总管,一般来说瞒两天想来不难,到时人也走远了,也足够时间他们收拾局面,倒是好算计!
虎子汗颜,他也知道这会假传口谕论起真来可是大罪,两人再是相交莫逆,这样的错也是不该犯的,于是老实认错交代:“是属下僭越,其实一开始也没想带他出宫,谁想皇上突然降恩德嫔,我知道宫里接下来会不太平,她毕竟是小六生母,咱们在外难以顾及,这才……”
“就你想得周到,宫里我早就明里暗里都安排妥当了,皇阿玛也答应了会关照小六!”保成听他说得这般诚恳,火气消了些,这些何尝不是他的担忧!只是想到宫里头,又是一阵懊恼,埋怨道:“你也该和我商量一二,这下可好了,那幻阵皇阿玛他一眼就能看穿的,这会说不得宫里已经发现丢了阿哥!”
虎子一惊,随机摇头:“您多虑了,如今您不在宫里,皇上想来也不会去毓庆宫,且今儿个皇上特意允了阿哥们歇息一天,小六本就不爱出门,怎么会被发现呢?就算皇上因着您的面子对小六上心,也不至今儿个就会召见吧?”
“倒也是,皇阿玛近来诸事繁忙,应该没那么快!”保成点头,这半年来,朝堂风云变幻,阿玛忙碌之余极少亲临后宫,弟弟们也是难得一见,小六喜静,更少出头露面,若非小六就住在毓庆宫,皇阿妈十天半月也不见得会想起他,总不可能他才一出宫,阿玛就能抽出时间来。
虎子自然也是基于这点,不过到底有德嫔这么个隐患,忧心道:“德嫔手段诡谲,行事无章难以捉摸……”
要知道德嫔的手段,前些年再是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