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本是好意,不想欺骗父皇,可她却忘了,作为这件事的帮凶,等待着沐莞卿的将会是什么责罚。
“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公主出逃可是大罪,你就这么希望我诛九族吗?”
明明是表示害怕的话语,可以沐莞卿的语气说出来,却成了调侃。
“普天之下,谁也不敢诛女官大人的九族啊,您可是我们天榆的栋梁,是天下的支柱,您要是塌了,这天下估计该裂开了。父皇这次愿意帮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要不然我估计再被戳穿了。”
秦淮也不以为意,二人总是这样相互抬举。
“公主莫要折煞我了,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亲父女,就算陛下再生气,也会顾忌你的感受,这件事我并没有出什么主意,一切都是陛下自己决定的。”
亲父女吗?
秦淮的心被扎了一下,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喜色全无。
“有些事我可能已经知道了,你有什么知道的事,也不必瞒着我了。”
沐莞卿是天榆的女官,是朝廷的重臣,如果她对自己有所隐瞒,秦淮并不会生气。
毕竟当初,发现母妃镯子里的秘密,她也因为这个原因,而没有告知沐莞卿。
就这样,二人在开满樱花的宫道上停留,花瓣飘飘扬扬撒了一路。
沐莞卿仍旧是处变不惊,恐怕秦淮就此宣布她其实是个男儿身,估计沐莞卿也会说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没有让秦淮等太久,沐莞卿抿了抿唇,似是极为无意的,说出了自己的处境。
“天榆皇室该我知道的,我才会知道,不该我知道的,我一件也不能知晓。”
……
“父皇,一切都是淮儿的错,是淮儿一意孤行,强迫女官大人为我隐瞒、送我出京,这些事可旁人没有关系。”
刚进了御书房,秦淮连磕了三个响头,第一时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龙椅上的秦膺愣愣的拿着奏折,呆滞的看了一眼身旁面带笑意的蔡公公,暗自摇了摇头。
“别装了,快起来吧。朕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怪你的意思。”
父皇待她还是像以往一样,就算她真有什么地方坐错了,父皇也不舍得处罚。
“那几日浔阳流言颇多,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你承受不住也是应该的,是父皇不该让你听到那么多非议,让你一意孤行。你能原谅父皇这段时间的照顾不周吗?”
原谅?
一朝天子,怎么能说原谅二字呢,而且还是对自己。
秦淮动了动唇,不敢起身,她好像被什么触及到了,突然一下眼眶就红了。
是啊,二十年的情谊,这二十年她从来没有换衣过自己的身份,就是因为父皇对她的溺爱。
她不过是一个公主而已,和皇子相比微不足道的公主,一个母妃早逝,人人看不惯的公主,可父皇却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自己。
如果这样,还不能算是亲父女的话,那什么才是呢?
“其实也是女儿这二十年来做的不够好……若是,若是我做的再像公主一点,若是我从前不那么刁蛮任性……而是好好跟太傅们学点东西,也不至于让父皇这么为难……可能他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秦淮已经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哭腔,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父皇,不知道怎么克服这一瞬间的崩溃。
“这件已经过去了,你监察有功,平息了襄州的疫情,这件事该赏。”
这会儿秦膺并没有深究她的话语,而是将她的难过当成了对一路上见闻的委屈和倾诉。
“父皇不想给你任何压力,你不必像你的哥哥们那样成为天榆的靠山,父皇只希望你能高兴,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