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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绥。
晏秋忽地抬起头,他的眼中闪动着些许光芒,正准备走开的唐绥被这个眼神看得一怔。
这种似乎是求救一般的眼神……
唐绥神色不动,温和问,“晏先生还有什么事想说的吗?”
晏秋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没有,没有什么事。”
刚刚褪去恐惧的晏秋,连声线都有些颤抖。
在害怕?他在害怕什么?因为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太好吗?唐绥想。
“晏先生看起来脸色很差,即便是思念亡夫,也应该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唐绥如同一个知心好友一般安抚着晏秋。
他和薄见山从小斗到大,十分清楚薄见山这个人对薄家的厌恶,所以一开始听闻薄见山会和薄家选定的男人结婚时唐绥觉得很可笑。
因为他并不相信薄见山会听从薄家的话,听说是打着冲喜的幌子结婚时,唐绥除了觉得好笑又觉得薄见山可怜。
曾经不可一世的薄见山在病入膏肓之时,竟然被自己最厌恶的人操控着和一个男人结婚来羞辱。
而这个男人……据说还有克夫的命格,是薄家千挑万选的对象。
现在一般人并不信克夫这样古怪地说词,薄家的人送晏秋来,除了那个所谓克夫的名声,更多的其实是为了恶心薄见山而已。
——你看你薄见山再怎么厉害如今也只能乖乖做个傀儡了。
堂前的人心知肚明,薄家的人想让薄见山死后以此操控薄家的一切。
薄见山死是因为重病缠身,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坐实了晏秋克夫的传言。
“谢谢唐先生关心。”晏秋回答的同时想,他可不敢思念亡夫。
唐绥颔首,同时他微微转头,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
那股视线阴暗冰冷,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但是在晏秋开口时,那股视线忽然又消失了。
唐绥若有所思,他很确定自己没有感受错,所以确实有人盯着他,那么会是谁呢?
“唐先生什么时候离开?”晏秋没忍住问。
晏秋现在就指望着唐绥离开的时候带走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鬼怪。
唐绥看向晏秋,这话不知道是在催他离开还是在变相求救。
但是,唐绥见晏秋一双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是在赶他走?
可是为什么?因为他是薄见山的伴侣?
因为薄见山?
晏秋喜欢薄见山?因为不想让薄见山讨厌的人出现在薄见山的葬礼上?
唐绥当然不信,晏秋和薄见山在之前从没有见过,难道在薄见山要死的时候见过一两次就爱上了?
唐绥又看向晏秋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眼睛没忍住移到那颗过于明媚的泪痣上,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颗泪痣。
左眼的泪痣代表此人多情,多情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薄见山做出赶客的事情,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恋爱脑。
病殃殃的薄见山肯定不能入晏秋的眼。
“唐绥?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被唐绥盯着,晏秋微微皱眉,连唐先生也没叫了。
唐绥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温柔道,“没什么,晏先生好看。”
晏秋嘀咕,“那还需要你说吗?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好看。”
唐绥:“……”
他哑然失笑,晏秋看起来脆弱可怜,但是这张嘴确实不饶人,在薄家应该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才对。
但是晏秋确实好看,这双唇,看起来也很好亲的样子。
唐绥因为这个想法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他和薄见山不对付,但是也没有要在薄见山的葬礼上戏弄晏秋的想法。
他和薄见山的恩怨,不涉及旁人。
所以刚才那个想法,是他发自本心的吗?他是这样轻浮的人吗?
唐绥这样想着,看了一眼灵堂才问,“说起来,怎么没看见傅先生?这样重要的日子,他不在这里和晏先生一起守灵吗?”
“小叔他有很要紧的事吧……”晏秋说着见唐绥似乎没有离开的想法又问了一句,“唐先生还不离开吗?”
唐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晏秋一直催他离开,但是唐绥不动声色地道,“快走了。”
晏秋轻轻松了口气笑起来,“辛苦唐先生跑一趟了。”
唐绥微笑了一下,“看起来,晏先生倒是心情不错,想必我不该担心晏先生思念亡夫的问题。”
怕薄见山在一旁看着自己在他的葬礼上笑,怕小心眼的厉鬼记仇,晏秋忙收了笑容,露出悲伤的表情,“见山走了我也很难过,只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唐先生笑什么?”
唐绥收敛了一点被晏秋不走心的表演逗笑的表情说道,“没有笑什么,只是觉得晏先生死了丈夫,肯定很辛苦的吧,有需要的话,唐绥随时可以帮助你的。”
没有人看见,站在晏秋身后的,脸色惨白如死人的男人就站在晏秋身后,一双眼阴沉冷漠地看着唐绥。
男人低下头,他的嘴唇似乎要碰到晏秋的耳垂一般,声音沙哑,“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