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好久没与我好好说说话了。”秦牧则又道,“你别叫我陛下了,叫我羡之,我们好好说说话好不好?”
“自然是可以的。”
棋盘已经摆好了。
晏秋坐下道,“我许久没下棋,只怕早已手生了。”
“不会。”秦牧则推崇道,“兄长向来很厉害,无论做什么总是得太傅夸赞……说起这个,听说凌既白喜欢缠着兄长,如今还缠着吗?”
“凌既白小孩心性。”晏秋落下一字笑盈盈道,“他又是太傅的爱子,我便会多两分耐心,说不上缠着。”
秦牧则淡淡一笑道,“那就好,若是有人惹兄长不高兴了兄长尽管告诉我,我会替你教训他们的。”
晏秋无奈道,“陛下如今是国君了,怎么能说这样孩子气的话。”
“兄长又忘了。”秦牧则低下头道,“说了叫我羡之的,自从我登帝位之后,兄长与我之间的关系确实越发远了,我总觉得很无力。”
晏秋一哂,“是我的错,叫习惯了,陛下……羡之不必难过,你在我心底永远都是最亲的亲人。”
亲人?若是他的兄长知道他对他的感情不仅仅是亲人那般简单的话,肯定会震惊害怕的。
秦牧则没有说话,他落了子又去看窗外的绿叶。
明明早的时候太阳还很明亮,这会儿就显露出一点阴暗来,似乎要下雨一般。
很快,风也从外面刮进来,有些凶猛。
秦牧则站起身来关了窗道,“昨夜兄长在军营过的,感觉如何?”
晏秋摸不准秦牧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斟酌着回答,“昨日玩得太累了,我到营地便睡了,也不知具体如何……睡得还可以。”
拢在袖子里的手又一次攥紧,刺痛令秦牧则脑子越发清醒。
玩得太累了?玩什么太累了?
秦牧则的心被嫉妒灼烧,此刻还得扯出笑容来,“睡得好就好。”
他一连重复了两句睡得好,然后才问,“兄长,如今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可有意中人?”
“没有。”晏秋道,“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是男子并非女子,怎么能娶妻?更何况,陛下自己都不想选宫妃,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兄长又忘了。”秦牧则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我与兄长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
秦牧则无论何时都没有对晏秋自称过朕,也从不让晏秋对他行以君臣之礼,一开始的时候晏秋还称臣,秦牧则气了好几天后晏秋才把自称改了回来。
只是自秦牧则为帝后,晏秋再也没叫过他的小字,一时间便怎么也改不过来。
听见秦牧则这话,不知道怎么的晏秋莫名心头一慌,他道,“我……”
“无妨。”秦牧则又笑了一声,“兄长别着急,我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给你娶妻的意思……只是我记得兄长三年前未曾说过自己喜欢男子。”
“那个时候没想这么多。”晏秋道。
是没想那么多还是因为去了一趟西北发现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所谓的风流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等隋让回来,回来之后便可以正大光明地说自己喜欢他。
想到这里,秦牧则的心竟诡异地平静下来。
秦牧则点了点头,“说起来,隋将军倒是老大不小的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子。他常年在外征战,朕总为他的身体忧心,若是没留个一儿半女的在这世上……”
晏秋举棋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着秦牧则,试探性地道,“陛下前几日还令人绑了他送到我府上,怎么今日突然说这个?”
“随口说说。”秦牧则含笑道,“兄长不是也说了,并非真心喜欢他,若是他有喜欢的女子或者想要成家,我自然也是会满足他的。”
晏秋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牧则的脸色沉了沉,心也沉了下去。
他的兄长难道真的那么喜欢隋让吗?
“陛下,看起来要下雨了。”晏秋看了一眼外面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树枝,“我该出宫了。”
这次秦牧则也没再说什么。
他道,“我令人送兄长回府。”
晏秋道,“多谢陛下。”
秦牧则对晏秋的称呼已经不做纠正了。
日后还有很多时间让兄长叫他名字的。
还有很多时间兄长得叫他羡之,不再叫他陛下,也不再说他是一国之君,需得做些什么这样的话。
看着马车远离了宫门,秦牧则站在原地,脸色沉沉。
隋让。
不能让隋让娶妻没关系,他可以让隋让永远无法进京,也永远无法和他的兄长在一起。
能和兄长在一起的人,只有他。
秦牧则秦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