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翔全套郡王冠服,不过五十上下年纪,龙行虎步,双目灼灼,让人不敢正视。
轩辕晦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口称:“舅舅。”
邓翔赶紧侧身避开,“肃王殿下乃是皇子,又贵为嗣王,末将如何担得起这声‘舅舅’?”
轩辕晦坚持得很,“母后乃是小王嫡母,既是嫡母的亲兄,那便是小王的舅舅了。还是宣王殿下嫌弃小王鄙陋,不愿认小王这个外甥?”
邓翔捋须一笑,“既然殿下不弃,末将也就不再推辞了,来,请二位殿下上座。”
赵诩一直垂首微笑,在轩辕晦坐下后,才跟着落座。
“先前从京中传来消息,说是肃王抛掷一切为蓝颜,我还一直不以为意,今日见了,方知传闻不虚。也只有王妃这般的品貌,才堪堪配得上殿下风姿。”
轩辕晦转头看了赵诩一眼,有几分扭捏,“舅舅休要取笑,我本就是个胸无大志的闲王,此番父皇能开天下皇族风气之先,允了我与十九郎的婚事,十九郎也愿跟着我去塞北苦寒之地,此生我早已再无所求。”
他说的实在肉麻,却又偏偏看起来情真意切,赵诩强忍欲吐的**,柔声道:“谢王爷垂青。”
邓翔端起茶盏,“既是一家人,就说些家常话吧。都说佳偶天成,王爷是如何识得王妃的?”
“太学。”赵诩低声道。
在宽大袍袖遮掩下,轩辕晦捉住他手,“不瞒舅舅,我自小不喜崇文馆的那些老夫子讲的经史子集,反而喜欢诗词歌赋、志怪故事、传奇话本一类。无奈在宫中并不敢多看,唯恐因玩物丧志被父皇叱责,于是便只能在开宫禁之时微服出宫,去太学的藏书阁一饱眼福,我就是在藏书阁识得十九郎的。”
邓翔笑而不语,赵诩适时道:“别说了,免得让舅舅笑话。”
“我对王妃一番情意,这有何好笑?”轩辕晦眉飞色舞,向前又倾了倾身子,“舅舅,我与你说,十九郎可是个一等一的才子,据闻太学三座藏书阁,百二十间书库,他竟读了九成以上,是我平生所见最博学广识之人。而且呀,琴棋书画也是颇通,一曲
平沙落雁精妙绝伦,连天上群雁都为止倾倒,纷纷落地,江湖人称‘落雁公子’……”
他喋喋不休地将赵诩好一阵夸耀,不仅说的赵诩头抬不起来,最后连邓翔都用茶盏掩住嘴,满面尴尬。
“王爷。”赵诩瞪他一眼,示意他切莫做戏过头,交握的手狠狠掐了他掌心一下。
却不知他这番情态看在邓翔眼中却是羞恼,对他二人的关系竟是又信了三分。
“贵客到访,我等失礼了。”
不知何时,门外站着两位刚过弱冠的贵家公子,乍一看还有几分相似,想来便是一母所出的“翻云覆雨”了。
轩辕晦立时起身,拱手道:“想必是二位表兄吧,小王见礼了!”
邓翻云、邓覆雨对视一眼,均未想到轩辕晦会如此客气,便双双笑道:“见过表弟。”
赵诩犹犹豫豫地扯了扯轩辕晦的袖子,后者立即会意,执了他手对邓氏兄弟道:“这是赵诩。”
说着又抿唇一笑,“朝廷敕封的肃王妃。”
邓覆雨目光在赵诩身上放肆地逡巡一遭,格外有深意地在他腰肢、股部停了停,“早知圣上破天荒地册了个男王妃,今日见了,果真是个出尘拔俗的美男子,只可惜我没肃王这等艳福。”
轩辕晦蹙眉,侧身为赵诩挡去一半视线,淡淡道:“不错,本王惜福得很。”
“三弟,肃王视王妃如珠如玉,岂是你可随意调笑的?休得放肆!”邓翻云显然性子沉稳得多。
“表兄错了,”轩辕晦沉下脸来,稚嫩面上带着说不出的执拗坚持,俨然一副用情极深的书呆模样,“我视王妃如命!”
赵诩强忍阵阵恶寒,打圆场道:“表兄不过一句戏言,王爷如此较真,就有些失礼了。”
轩辕晦咬住嘴唇不说话,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转头看赵诩。
“覆雨!休得胡言。”邓翔斥道,又对轩辕晦笑道,“小儿无状,殿下勿怪。”
邓翻云道:“前堂已设了筵席……”
“想着舅舅日有万机,不便叨扰,咱们便用罢午膳方过来拜见,”赵诩客套道,“待会趁着天光未暗,又得立时启程,舅舅好意,咱们心领了。”
“怎的如此见外?”邓翻云还欲挽留。
邓翔道:“主随客便,既
然二位殿下忙着赶路,末将也不多留了。”
轩辕晦使了个眼色,守宁便招呼着人将礼物抬入。
轩辕晦从袖中取出张礼单,双手奉给邓翔,“舅舅为大,一点薄礼,谨尽孝心。”
邓翔也未推辞,“此去路远,我与你表兄也给你备了些物什。”
说罢,便有人抬着数箱东西过来,又有四名美貌女子、四名美貌少年被引入堂内。
轩辕晦立时转头看赵诩,见赵诩低头不语,便干笑道:“多谢舅舅好意,这东西我便收下了,身边伺候的人足够,还是将这些仆从留下侍候舅舅罢。”
“难不成王爷惧内?”邓覆雨嗤笑一声。
轩辕晦讪笑,“是有些。”随即对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