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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二章(1 / 2)

皇帝驾崩了,断气时口鼻流血。

太子轩辕昕继位后的前三道旨意,一是尊原皇太后邓氏为太皇太后,二是尊原皇后邓氏为皇太后,三是册立后宫,其中太子妃李氏为皇后,良娣赵氏为贵妃。

而大行皇帝当着所有三省重臣的面,留下的最后一道旨意,便是召包括魏王轩辕晥在内的所有宗亲入京拜祭。

唯有一个例外,便是肃王轩辕晦。

弥留之际的大行皇帝并未留下任何缘由,当场邓皇后便想将一顶不忠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大行皇帝便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连说了三遍“肃王至纯至孝,在封地守孝三年,不需入京”,不知是思念远在边塞的爱子,还是想再说一遍,这个在位时无比窝囊的皇帝,默默无声地又喊了声“肃王”,便与世长辞。

邓后,如今的邓太后,立时便命在场诸人对天起誓——先帝遗诏命所有皇子即刻入京守孝;肃王不忠不孝,降为郡王。

邓党众人,自然无有不从,而那么多世沐皇恩、怀黄佩紫的阁老大员竟都匍匐在地,噤若寒蝉。

此时,一直默默在旁记录的起居注官陈苪文竟高呼一声,“此非襄公二十五年耶?”说罢,便不顾周遭全副甲胄的御林军,以文弱之躯向外冲去。

就在邓太后下命要将他射杀时,一旁的守安公公,突然将藏在怀中的遗诏塞到他手里,将他推出宫门,自己则紧紧抓住宫门,任凭箭雨落在身上。

陈苪文只愣了愣,随即疯了一般地向外跑去,身后是无数追来的甲卫。

箭雨无情,眼看守安已是千疮百孔,几成一团烂泥,又有几个宦官最后看了眼龙床上面色铁灰的先帝,一个接一个,手拉着手地堵在门口。

在这个时刻,这些素来为人轻视的阉人,竟比那些孔武高大、手持利器的御林军,更像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含元殿前,在京官吏早已听到风声跪侯在那里。

陈苪文用尽全身力气读完了遗诏,又将手中的遗诏与起居注遥遥向着太学的方向扔去。

“天子蒙冤,新帝失德,社稷落入贼手。故主有灵,必降天谴!”已见兵士从殿中追出,陈苪

文虚脱地靠着桓表,指天道,“今日过后,邓贼定不能再容我,我以命立誓,我将化作修罗恶鬼,邓氏不灭,誓不轮回!”

说罢,他便咬断口舌,抽搐数下便没了声息。

中书令柳俜命礼部尚书钱勇前来探看情况,却为殿前的景象所震慑,根本不敢迈出殿来。

群臣泾渭分明,一半人如原先一般在正殿前跪着,另一半人则尽数跪在了桓表陈苪文的尸身之后,各个面色激愤,沉默不语地抬头直视过来。

那里的人,大多出自翰林院、太学、御史台,品秩比他,不知相差合几。

可那一双双眼,让他害怕。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方登基的新帝已迫不及待地要树立威信,“传命下去,若是不肯就范的,全部廷杖!”

“这是否会激起众怒?”柳俜迟疑道。

轩辕昕冷笑道:“众怒?对那些食古不化的清流而言,朕再如何加恩,都是掩人耳目;再如何孝悌仁爱,都是假模假样。既如此,还不如干脆封住他们的口,也让其他人看看,什么叫做天子之怒!”

邓后所倚赖的宦官们终于在内宫之外被委以重任,一个个就地讯问那些清高傲物的士人,若对方执迷不悟,他们便露出狰狞的爪牙。

大行皇帝还未小殓,太极殿外便已是满地血水。

陈苪文在黄泉路上想来并不寂寞,因为有八十余人慷慨高歌,与之同行。

最终,被随手抛掷的遗诏与起居注,并不曾被人找到。

而仍有一百余人不肯或假意屈服,大行皇帝真正的遗命终于如同插翅一般,传遍了整个长安。

整整十日后,礼部的传旨官才带着朝廷的旨意连同新帝的册命到了肃州。

肃州城一如往常,肃州长史沈觅一身官服在城门口守候。

“怎么不见王爷?”传旨官端着架子。

沈觅诧异道:“礼部的旨意,怎么,竟是传给王爷的么?”

看来肃王确实不曾得到任何消息,传旨官颇为满意,又道,“肃王殿下何在?”

沈觅诚惶诚恐,“二位殿下正在王府赏花。”

传旨官露出些许不屑,“还不带路?”

前呼后拥地到了肃王府,远远就听有丝竹之声,传旨官佯怒道,“还不赶紧让王爷

停了?不知者不罪,本官便当不曾看见。”

沈觅一边让人前去通报,一边往那人手中塞银子,“上官慈悲,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要禁歌舞?”

传旨官收了银子,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待会你便知晓了。”

他快步进了园子,就见肃王妃正焚香抚琴,肃王正枕在他腿上小憩,手中还拿着个酒杯。

前去报信的小厮话音刚落,肃王便莽莽撞撞地爬起来,还险些一个踉跄,王妃嗔怪地看他眼,扶着他手起身,二人一起迎上来。

既是代表新帝前来宣旨,传旨官也便摆足了架势,淡淡说了句“肃王接旨”,便逐字将旨意读了。

一听父皇驾崩,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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