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张妲扶额,颇为头疼的哀声叫苦。
“瑀儿,你说我也忒倒霉了,好容易风波过去,刚想过几天太平日子,又有人教唆王爷生事。秦王板上钉钉是继任新君,那傻王爷还非要和人家杠,他说我傻,我看他也精明不到哪里去!”
“没有确凿的证据,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儿,还是少信!”赵瑀劝道,“事情过去这么久才提出来,我看那些人是居心叵测,你得提醒王爷,小心当做了别人手里的刀。”
“你和我想的一样,可我略提一嘴,他就恼了。但我想不通,就算母后是被饿死的又如何?随便推一个人出来顶罪就能结案,别说秦王,连秦王妃也扳不倒。若是惹急了秦王,直接把母后和武阳谋反的事抖搂出来,倒霉的还是王爷!”
是啊,挑唆齐王的人为了什么呢?
赵瑀也想不明白,“这话最早从谁嘴里说出来的?”
“据说是母后身边的老嬷嬷,人都死了……兜兜转转,成了无头公案,谁知道怎么回事。”
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虽没有真凭实据,但听上去,一切都非常有道理,越琢磨,越觉得像是真的。
况且先前还有流言,秦王生母为先皇后所害。
如此想来,秦王更有动机了。
想必齐王已然相信,但他什么也做不了,既不能指责秦王的不是,为母亲出口气;又不能接受母亲活活饿死的惨相。
皇家的对错,又岂能真正分得清楚!
怨不得他冲动,在赵瑀看来,这就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儿子,为母亲所能做的,最后的坚持——谁与你们再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还不如去守陵!
但是这样做,无非赌气罢了。
赵瑀用力握住张妲的手,“妲姐姐,务必劝齐王冷静,皇上还在,就算他不信秦王,还能不相信皇上吗?”
张妲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不住地摇头,眼神黯淡,末了说道:“他犯起倔,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算了,守陵也好,圈禁也好,总归我一直陪着他就是。”
日落西山,夕阳似一团燃烧的火球,殷红的光给屋舍、树木、大地镀上一层昏暗的金色,风过树梢,惊起几只昏鸦,振翅飞入西面无边的彩霞中。
“会好的,”赵瑀目不转睛望着灿烂的云霞,“否极泰来,一定会好的。”
张妲却很悲观,“我看不到希望。”
赵瑀看着她神秘一笑,指着天边道:“告诉你个秘密,谁看到了这晚霞,一准儿会发生好事!”
“啊?!”张妲瞠目结舌,好半晌才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亲身经历过……妲姐姐,信我!”
院门外一阵喧闹,隔得老远,就听到李实响亮的大笑声,李诫郎朗的笑声,还有周氏略带担忧的呼喝声。
李实岔腿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李诫一手扶着儿子的腰,一手拉着阿远,慢悠悠走进来。
阿远奋力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紧跟着李诫,就是不让丫鬟抱。
周氏张开手护在旁边,不错眼盯着孙子,“儿子你扶稳当点儿,摔着我大孙子,老娘拿藤条抽你!”
赵瑀笑了下,起身迎过去。
张妲不让周氏和李诫给她行礼,“我和瑀儿不见外,你们也省了这套礼数。”
李诫笑道:“王妃放心,皇上的气消了,也不必上什么请罪折子,明儿叫王爷进宫给皇上认个错,这事就算过去了。”
张妲不由松了口气,“王爷想通了就好。”
李诫眼神闪闪,把儿子交给媳妇,“我去送送齐王妃。”
这就是有话和张妲单独说,赵瑀心下了然,对张妲微一点头,和周氏说说笑笑进了屋子。
周氏兴致勃勃说着所见所闻,乔兰适时添几句感想,“老爷一到,路边的百姓就跟倒伏的麦子一样,呼啦啦跪倒一片,别提多威风了。”
“我儿就是太小心,只骑马,不坐车,那车那个金光灿灿啊,晃得我眼都花了,不坐真可惜!”周氏不无遗憾道,“他现在是大总督,赫赫战功啊,见了迎接的官员,早早就下了马,一路走到宫门下,我瞧着不大得劲。”
赵瑀失笑:“如果他堂而皇之受了这份荣耀,那才是不得劲!”
周氏哈哈一笑,“我不如你们懂得多,就是随便说说。”
又说了几句闲话,赵瑀瞥见一旁的阿远,神色有些恹恹,不由诧异,待要细问,李诫挑帘进来了。
一屋子人很有眼色,纷纷找借口退了出去,赵瑀便把疑问暂且摁下,问李诫:“宫中情况怎么样,皇后之死真和秦王有关?”
李诫脱去官袍,一头躺倒在炕上,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有关无关,都是借着酒醉说胡话——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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