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鬼子正追到两个房屋间的窄巷,徐三晚丢掉背着的三八步枪,拿出日军配置的装弹挎包里的手雷朝自己头上忍痛砸了一下,冲那两泥砖房间的通道扔过去,跟着拉起花二往前跑去。 追到屋角处的鬼子看见一物冒烟飞进了通道,撞在墙上跌到地上,他闪到屋墙下,以为这下炸弹炸不到他。 炸弹爆炸,将两间泥瓦房直接轰倒,靠在墙边的鬼子给倒下的泥砖墙砸到地上,通道里一鬼子被气流掀了出来,另一个被砸在了通道里。 炸弹响之前,守在那间传出声音的屋子门前的一个鬼子听见枪响,便循声举枪对去,却未看清对向一个黑影奔来,已被对方两枪打翻在地。 近处第一声枪响时,刚好有个鬼子拉开房门,提着裤头跨出门槛,听见枪响他吓停在门口,跟着又是枪响,他看见门外的同伙倒在了地上,立马退进屋里把门关上,大喊大叫。 屋里的光亮旋即灭了,女子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不稍一下一梭机关枪的子弹从纸糊的窗户里扫出来,带出断开的木窗柱飞出来。 汉子弯腰走过窗户低下闪到门口的一边,后面跟过来的花四靠在窗户的一旁,汉子一脚把门踹开,随即闪回去,一梭子弹从屋里射出门外,枪声停下,花四将手头的电筒按亮从窗户照进屋里去。 一梭子弹又从屋里射向窗外,同时汉子站到门口,手头的两把驳壳枪喷着火星子将子弹接连打进屋里。 屋里端着上刺刀的三八步枪的鬼子怪叫着冲向门外,手电筒的光从他身上一闪而过,他被一枪打爆了头,另一个抱枪扫射的鬼子刚转过身来也被接连的子弹打在身上。 当花二把屋里的煤油灯点亮,他看见那奄奄一息的姑娘看着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真挚,还是那么悲切。 花二仰头痛嚎一声,跪在地上。 “畜生在她身上扎了两刀,刀口穿过背了。”帮姑娘把衣服穿上的汉子说。 花二再抬起头看床上的姑娘,她的手缓缓伸过来,他伸出双手握住,看见她脸上流露出一抹笑容,那么亲切,双眼却缓缓散了神。 “爷爷呢?” “在另一屋门外,没了。”站在花二身后的花四应道。 “鬼子来了!”徐三晚在屋外往窗户探身叫道。 不远处从一个方向传来杂乱的声音和叫喊,手电的光晃动过来。 花二用一床毯子把他的心上人盖上,道:“天亮后我再来安葬你。” 花二抱着重新装上弹匣的机枪站在屋外的空地上对鬼子分散扑来的方向一通扫射,直到机枪里的子弹打光,他还站在那儿,幸亏徐三晚纵身将他扑到在地,不同方向射来的子弹从他们头上方掠过。 那汉子和花四将他们两个拉起来,四个人边还击边往村外奔突出去。 十数个鬼子追到村外的野地,还不停对远处的人影开枪射击。 镇子的老集市口空地上,三斩藤枝对几个带兵撤退回来的几个少佐中尉之类的鬼子官不停拳打脚踢,发泄心头的怨怒,但他已经没有信心能在黎明之前拿下头上方这遍山镇。 “八嘎!”三斩太君咆哮着道:“天亮之后支那人再敢抵抗,给我发炮轰平了这个镇子!” 他抬头望着海拔不过二百来米的山城,无数黑糊糊的次第而上的房子,到处飘着炮火未尽的烟灰,散在空中,心里想着要不要将来在上面刨平一两路房子,填一条飞机跑道? 一个传递收发报信息的鬼子从附近一个临时支起的军事帐篷里走过来,向三斩报告说:“队长,海军作战总部发来电文,天亮之后有两支350炮艇会到达这里。” “好!到时艇上的机关炮迫击炮给我把镇子轰一轮,我要这遍山头成为抵抗者的坟墓。” 在镇子半山上的中心地带,那个原本有着一座雕像的广场上,包括伤员还剩下的三百多国军全集合成一列队伍。 刘广来和他的几个游击队员站在二十七团团长梁晃的面前,对梁晃说:“保存力量,换个时间和方式再与日寇交战。” “我知道,附近的老百姓正被押往老集市口集结,天亮之后会被日军押上来逼我们投降。”额头扎着渗血纱布的梁晃抽着根烟。“我也知道,不能置同胞的生死不顾,谁也不忍心亲手杀死自己的人,可我们一路败,鬼子在后面一路杀我们的老百姓,这也不是等同于我们杀死的么?” 刘广来看着梁晃好一下,道:“弱国,强敌,殉职也改变不了的残酷,望梁兄保重。”说着转头去看他的人正在组织转移躲在水井下地下室的人,就怕天亮后日军还会继续炮轰山城,把空地下的藏室炸塌。 “今天我可以弃徐家湾,是不是明天我又可以弃浦滨?敌人一路打,我们一路逃,军人的天职何在?”梁晃把烟头丢下,转过身去对他的部队喊道:“走,回浦滨布防,徐家湾我们死不了,那就死在浦滨。” 三百多人借着数支火把的光向山上方走去出了镇子后翻过山头向后方转移。 “英雄!”一直站在刘广来身边的伍峰向着梁晃的背影敬了个礼。 “有时候英雄也要有败北的勇气。”刘广来也看着那背影。 往下剩下的二十多个游击队员忙着唤出原先藏到地下掩体的人,说服人们暂时离开镇子,就怕天亮后鬼子以捕抵抗者为由对平民乱杀一通。 刘广来临起程时,还问了一下身边的几个人:“你们真没知道花二和三晚今夜的去向么?” “没有。”老瘳说:“我也问了好多人,包刮他帮会的人都不知道这两个去了那里,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