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屯粮被花二找来的二十多个挑担工苦力花了一晚上分好几批次分别转移到镇子里的三处隐藏点,烟馆里是其中一处,怪谭的地下藏室也是其中一处,另一处是一个院落当中一个地下入口里。 移粮的沿途巷子里动用了不少人在盯哨鬼子的巡逻队,只要有鬼子的队伍出现就会沿线用白布传递信号,担抬的人就会躲藏进路旁的房子或院落。 那时花二从门缝里看着一队日军扛着三八大盖踩着翻毛皮鞋走过自己曾经自由地呼吸着空气健步如飞的土地上,他恨得瞪着眼道:“早晚让你们消失在黑夜里。” 当夜,徐三晚领着刘广来和方华和另几个人在他家被炮火轰倒一半的工械房里扒拉出徐家的藏枪。 看着一支支汉阳造,毛瑟枪,盒子炮和左轮手枪摊在地上,正愁没有武器装备自己的队伍的刘广来,抱着雪中送炭的徐三晚连连道谢。 方华在几支毛瑟枪中挑了一把自认为称手好用的据为己有,换下原来用的一支。 “这批枪弹用来抵抗日军攻打浦滨的武器,得想个办法弄出去,不能人枪一起带。”刘广来。“否则累赘太大,影响行动速度。” “这个我想得谢一下三斩藤枝了,也拜鬼子所赐这几天出殡的人太多了。”徐三晚说:“等我们的人出去了再上山把枪挖出来。” 徐三晚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也快凌晨三点了,他困倦得不行,亮儿也没点一个摸到床铺倒下床就睡了,黑暗中好像听到床边有什么移动的迹象,可是实在太困了,也不管它是猫还是狗了,呼呼睡了过去。 可是这一觉既睡得沉又睡得不长时,他总感觉身边像有什么在动静,伸手摸到软滑的体觉,正想着是什么就给躲了去,自己也又睡了过去,过后又觉得自己醒了,摸到身边好像有人,然后又睡了。 如此两次三次,他终于警醒身边到底是有什么存在,起身在衣服里掏出火柴划亮一根。 “你怎么会在这里?”徐三晚看见河里救出来的女人正抱着两膝卷坐在床边,一双眼睛惶惑地看着他。 “水叔叫我睡这的,你,你想干什么?” “这是我的房,我想睡觉,这个水叔是不是被砸坏脑子了,家里没有别的房了吗。” “水叔说真没房了,别的房都让给远来的亲朋了,昨天你家里办的大事,你忘了?” 王恩秀说着退到了朝脚那边的床角,说:“要不你睡吧,我将就一下天就亮了。” “你睡吧,我到外间沙发上睡。”徐三晚往外间出去。“在这里睡吧,这阵子我不回来睡的,反正体息好了你也该往别处去了。” 房里传来一句自言自语。“我能去那儿?还没想好呢。” 这一天,又是个忙碍紧张的日子,徐家湾码头上的空气异常得能使人窒息,之前登岸的日军全部集结在货场地上,三千多人的队伍看上去一遍土黄,各种武器兵火与鬼子齐排,各式小口径火炮,攻城炮,还有重机枪,掷弹筒,一箱箱的手雷在地上排列着。 随着踩在大件机械木箱上的指挥官一声号令,所有鬼子扛起身边的武器,或是端起三八大盖,一起原地踏步,喊着齐声震撼的口号,好不威武。 在山镇上方一处房屋的二层窗口,可望见山下码头上集结的日军队伍,几个人靠在窗边向那里望下去。 “看样子是要攻打浦滨了,这是出发前的壮军威,会不会立马起程?”探着头出窗口的伍峰说。 “我看这情形是更像集训,出战前先预备一下热一热身,要马上出发就排列到出镇子的马路上了。”一旁的老廖说。 “我认同老廖的说法。”刘广来站在窗边阴影处。“你们说徐家湾现在至少有多少鬼子?” 用狙击步枪瞄着下方码头上站在高处的指挥官的方华说:“从码头上这一遍来说至少有三千,加上山上军营今早上驻兵上去的几百人,下方营部的几百人,还有镇上七个进出路口据守的各个小队和路上巡逻的两个小队来看,我觉得应有六千以上。” “那你们知道防守浦滨的国军有多少吗?”刘广来又问。 “一千多人吧,有没有?”伍峰问道。 “据今早上我们的人过来送邮件跟我接上头,把浦滨国军的情况说了,梁团长调集了可调动的兵力,包括各乡镇的保安团预备役,也不到两千人,在浦滨沿江一带最接近徐家湾方向过来的陆路水路都展开了布置阵地防线,从眼下敌人预热的情景来看,也是知悉了对方的情况,就差对接起来决一死战了。” “那我们的人有多少呢?怎么对付眼前嘶吼着的鬼子?”老廖说 “开战时能有多少人就多少人,眼下最重要的是人员到阵,今晚一定要出去,不然只能打鬼子的后防。” 鬼子在码头上上演出战起誓的时候,山上一行几个人的出殡人用板车推着一口棺材经过军营旁边路口的岗哨。 也就几天的时间,鬼子已经在路口建起了形似炮楼的岗房,房子平顶上有持枪站岗的鬼子,将镇子背山的外围尽收眼底。 岗楼里的鬼子见只不过四五个人的送葬者,其中有一个还是一脸红斑手上长疮的女人,另外一个驼背的老头把头低在帽子下不停咳嗽,三个推板车的倒是青壮,可是有一个用布条缠着山草药包住肿胀的一条腿,单手柱支拐努力旁推着板车,看情形这家人相当凄凉。 鬼子只是派了两个跟在后面进入山林里的坟地,在一处地势比较低的下坡处,视线已然看不到几百米外的岗楼,推板车的两人用铲子和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