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子事呢,搞得这个神秘的。”老廖走到花二躲着的树林子处。 花二靠在一棵树下,对跟过来的马老六说:“康八走了。” “呀?”不止马老六,就连一起过来的老廖一下也不敢确定花二这句话的意思。 “今天晌午他在山林里被鬼子的狙击手在暗处一枪爆头,毫无防备。”花二话说得沉重。 马老六回头向灯光亮着的哨岗望了一下,下一刻他胸膛一挺将枪拔出的同时拔腿就奔去。 “不要,这下子要和鬼子拼命的不止你一个。”花二扑住马老六:“很多和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都在你身后。” “是么?”马老六挣着身子转过身向附近张望,压着声喊道:“你们都来了?” “老六。”这时三几个汉子从附近的树丛后走过来,其中一个走得急了,被地上外露的树根绊倒了,扑到地上啃了一嘴沙子,若说出的话硬给堵了回去。 “八哥脑瓜给开了瓢,今夜咱一杆子兄弟豁出去了也要来跟鬼子讨个来回。”那个啃了一嘴沙的汉子不停啐着口中沙子说道,末了还骂了句鬼子的娘。 “师长也来了,这回他带着我们。”另一个汉子说。 这下怪谭也从藏着的树丛那边走出来,对马老六说:“阿六,前些年枪林弹雨的你跟着我也闯过好几个来回,这一回很可能就没后路了,但兄弟们不能蛮干,得找法子把鬼子打痛了,教他们也领受下死亡的滋味。” 马老六总算平静下来,对谭世夫说:“当年曲晴起事,我们众多兄弟就跟着你出来干革命,可到底命没革好,枪子也没脱过手,到得这个当口,生死早不当那么回事了,就想着痛快拖上几条鬼子黄泉路上寻老八去。” “能不死就不死,咱得跟敌人熬下去。”徐三晚不知啥时也跟了过来,说出这句话,让马老六很是不意。 花二当下插话进来:“别拖时间了,待到半夜咱们就从这处哨口进去,不要给鬼子先头发现了我们的行动,得把岗哨里的日军和不是自己人的二鬼子灌醉了去,这事就靠你两个了,老六控制好情绪。” 花二从刚才站的树底下提出来条死狗。“来时准备好的,回去再搞些酒,让他们做个饱死鬼。” 花二跟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纸包。“这是山里猎人制的迷药,下酒里给鬼子喝。” 老廖惊讶道:“这是说得凑巧了,我还跟鬼子说是出来打狗的呢,本想着回头给揍骂一顿了,没成想真备了狗来。” 黑压压的矮树丛林子里,数十人凑作一堆,他们都是普通深色着装,身上或背着包袱里装的弹药,或扛着机枪,或腰带里插着短枪和手榴弹。 怪谭对众人说:“进了镇子之后,我们就分成三拔人,一拔去堵住广场上通往徐家大院的路,一拔去堵山上军营通往徐家的路,剩下的随我去徐家杀鬼子的头,记住我的话,不是自己要打的敌人,听到那里的枪声都不要乱,一定得堵住自己要堵的敌人给我们这边争取到时间,我们的目标是徐家大院里的鬼子头目,就看他们今夜运气好还是我们的运气好了。” 花二跟着说:“据我这几天的观察,那个叫三斩的大鬼头已经住进了重建好的徐府,还有些个他的副手参谋的,这趟就他娘的不偷偷摸摸来着,直接上枪炮炸弹,夜静三更的来个噼里啪啦的好热闹。” “咱们堵住了两路敌人,那山下上来的鬼子怎么对付?”有人问道。 “山下的鬼子离高处的徐家好一段路呢,等他们赶上来,咱们还没捞着好处,那就只有全部挨枪子了,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就看能不能干票大的,我就想拿下三斩藤枝的颈上人头,祭我兄弟和恩人。”花二说道。 “除了山下的日军,还有日军的巡逻兵,镇子里头至少有两个班的巡逻在同时走动,对付他们就交给我们先头潜伏进来的人,在我们行动之前就要尾随鬼子的巡逻,在听到枪声之后立即下手,不能消灭也要牵制住。” 怪谭接着对众人说:“我在这个山镇呆了也快十年了,这地方不大却靠着个通商海港也能养活很多人,我原以为靠着一个拳馆也能安生度日,过些年跟别人说“老母”走了,便让我女人恢复真实的样子,过上正常的生活,没成想鬼子来了,这日子没法继续了,我,我本就咽不下这口气,偏这时候遇上你们来抗战,虽说我本不想卷入兵戈,但看着昔日的亲信横死我实忍不住了,那就今夜跟敌人拼个死活,谁要是怂了,这下还可以退出。” 众人沉默了好一下,似乎没一个认怂的,刚才啃了沙子的那个汉子说:“师长,要不是遇上您,我们这一拔当兵的人这时候也该在大战场上当炮灰了,面对侵略者我们当中没一个人有脸面说退缩的。” “那就好。”怪谭为之一振,却猛地跳脚踩地拍着小腿叫道:“有蚂蚁,咬的可痛。” 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跳脚而起,花二叫得出声:“都钻我裆底了,这个痛!” 一阵小骚动之后,处在人群外围的徐三晚忽然压低声叫道:“后面路上有人。” 人们精神一紧,都避在暗处不作声,怪谭和花老二往徐三晚指向的后方山林小路上望去,果然见到两个急走的人影正向镇子口赶。 那两人影许是一路上赶得急了,到这当口已累得不行,几乎是拖着脚步喘着气走着。 “这两个不会是日军的探子吧?我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徐三晚对靠近过来的花二和怪谭说。 “我本就担心日军会派暗哨藏在我们下山的路线盯着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