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镇的山头上在一处地势最高的当阳望月地,地上的松树林子里绕着一堵土墙,从一条土路进去,经过围墙的门口进去就是徐家的陵园,门口原本是有两扇厚实的木门,现在门板不见了,很可能是被人拆去打棺材了,只剩下墙头上的门楣。 这夜晚林子里黑糊糊的,约模见到林下好些地方拱着一个个土包头,但是从土路上去一个转弯,便可看见那处小土山似的大墓,在周围的林子包绕中,它自是显得森严而高出了一头,像一顶硕大的王者顶戴。 在土路的转弯处路边一棵树下,倚着树杆死死看着那座大坟的人,像个干瘦的老鬼。 天底下一轮残月,正好勾在那座坟头顶上的一个八菱状形似丹炉的盖顶,那人的目光正落在那盖顶下的炉烟口,一副惊异的样子。 随近有人提着一盏风灯过来,灯的光线照着脚下的草丛间无数飞起的小虫子。 “挖得怎么样了?”靠在树下的马老六见徐三晚走来,问道。 徐家三少爷回头看了一眼说:“快了吧,我听到底下敲墓砖的声音,我这不孝子孙还怎么敢在先人面前露脸。” 马老六从兜里掏出包老刀牌香烟抽出支叨嘴上,用火柴点上,徐三晚问他要了支点上吸了口,咳嗽两下,向林里退回几步坐在一处坟墓的护挡上。 “你知道么?”马老六望着那口大墓,对徐三晚说:“来这之前,麻生跟我说不要动你老祖宗的大墓,他显然知道那里面的底细,有咱们动不得之处,这下我望着它都觉得身子骨有些发凉。” “是么?怎么他没跟我说?”徐三晚显得不意的道,跟着提起脚下的风灯指向一处。“瞅见至尊大坟左边那口坟么,也是不小的,他就是徐福的大儿子的,后来接管了徐福的天下,徐福身后事稳下来之后那十数年间,但凡那里有人透露有关徐福殓葬的事,他都会循着风声去找人灭口,亏着麻生没撞见他。” “这么说你家后来也是不知道你老祖宗是怎么下葬的了?” 徐三晚摇头道:“所以我时常跟自个闹惑儿,为什么徐福的墓就修得那么忒大,而且还弄得那么奇特,虽说他是跟咱老祖母合葬,可也不至于这样呀,你瞧那顶上还弄个出气口,好像怕自己在里面给憋坏了似的。” “那不是出气的,反倒可能是吸气用的,设计这个墓的人是个看风水占星相的行家,你看墓边上绕立的八个丈许高的假石灯笼,我猜也是有玄机的。” “走,跟你近过去看看,别怕,它还会跳出来咬你不成。”徐三晚提起灯笼走去。 “把灯熄了。”马老六扭头看一眼一个方向过去不到一里路处的鬼子岗楼,他想到之前在另一头的林地里跟鬼子拼过的一场战斗,当时炸的不是这头,要不眼前这个大土堆头会不会被炮火轰塌? 两人在夜暗下走到陵墓的正前方,从数级宽大的石级走上碑前人头高的贡台下,看着墓边绕着一圈过去的石条走道。 徐三晚看着脚下的石条地,道:“你看出来了么?这可是近一米高一米多宽的大石条,露出墓外边的都有近三米宽,不知伸进坟堆里的有多长?可见当时耗费了多少人力,才把镇子外围的山壁削下一大遍抬到这里来,徐福也不怕把自己底裤都赔光了。” “这是作啥用的?地台么?围这一圈石条有啥讲究?”马老六蹲下来划了根火柴看着石条间的接缝填满土褐色的浆料。“这都是粘土,石灰,盐碱还有树胶混调出来的接缝浆,就是把石头砸烂了,这接缝都裂不开。” 老六站起来走在环形过道上,自有一种庄严感,叹道:“你说这些先人是咋想的,自身啥都没了,还要给自己的名头建如此豪华神秘的冢,莫非真有灵魂?” 徐三晚跟在后面道:“你信么?徐福要真有灵魂,鬼子就不会这当儿霸着他的家宅,坐塌塌米上听着日本民歌看穿着和服的女人跳舞。” 马老六绕着墓地走了快一圈,他看着整个墓围只有几十公分高的砖墙护挡,除此整个大土堆上生满了各种小杂树和野草,他问道:“这么大个墓地真的没有入口么?” “你看得出来么,反正我没听说过。”徐三晚说:“这么多年过去,我徐家一直暗中雇人看着这老祖宗的墓,加上它离得山头的军营近,也就没人动得了它,传说有一年六月天连续下了好多天的大雨,天空还不时电闪雷鸣的,就那回坟顶上的炉盖被人掀掉了,炉膛下的石坑里倒着两条被烧成炭的尸体,那两盗墓的应是被闪电劈中了,这事传开后就更没人敢盗这墓。” “这顶炉莫不是用来引雷炼火的?这墓底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搞得如此邪神。”马老六看着边上一座用一块块大石垒起来的石灯笼,高处的圆形石块开着四个汤盆口那么大的孔,他指着石灯笼说:“莫非这石块当中是空心的?一直通到下面去?” “这个早不是秘密了,可是孔洞不过半个身位大小,我以前跟我二哥爬上到灯笼口那儿,用绳子绑着石头坠下去探过,孔洞就差不多到地面的位置就怎么也坠不下去了,你说的通到下面是没有的事。” 马老六困惑的看一眼徐三晚,再看着座在石条边上与石条粘作一起的石灯笼座,又拿出老刀牌来抽上一根,吐着烟道:“这莫非打了个弯通到这大土堆下了?” 两人都为之精神一震,马老六更是快步绕着大土堆转了一圈回来,对三晚说:“我算看出来了,这八座石灯笼连作一块是个八菱状,也就是个八卦的外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