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话说出口,商清尧神情晦涩不明看他的时候,谢棠如才稍稍意识到这个玩笑有点超乎界线。不过事已至此,谢棠如还是很期待商清尧的反应。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成王十分冷静、甚至可以说得上不为所动地看着谢棠如,说:“你如果真想当成王妃也无不可,只不过一旦名分定下就不容你后悔。”
谢棠如戏谑揶揄的表情马上收起,变回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不想给成王当什么王妃,难不成到时候还要给成王守寡不成?
谢棠如当即道:“多谢成王殿下厚爱,可惜我实在承受不起这样的福分。只能辜负殿下一腔美意。”
“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了。”商清尧看了他半晌,轻声说。
不知道谢棠如有没有听进去,总之商清尧马上就下令严禁他手底下的人议论“成王妃”的事情。
如果谢棠如真的是个女子,那么现在发生的事情就对她的名声有损害。虽然商清尧知晓谢棠如实际上并不是个女子,但是流言蜚语……到底容易害人。
晚上谢棠如跟着商清尧去见虞州刺史。不过虞州刺史似乎并不太想见他们。
虞州刺史在和两个美人喝酒,只差一步就要宽衣解带,共赴云雨巫山。一有人通禀谢棠如和商清尧进来,虞州刺史立刻吓得酒醒,推开两个娇滴滴的美人,装出一副正经样子,不情不愿把人迎了进来。
“殿下和……”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谢棠如,良久憋出一句,“……夫人前来造访有何贵干?”
谢棠如对“夫人”这个称谓敏感地挑了挑眉梢,继而轻轻哂笑。
商清尧看了他一眼。
“刺史大人佳人在侧,如此良宵实在令人艳羡。”谢棠如笑吟吟地道。
虞州刺史抽了抽脸皮,一不小心牵动骨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实在难以对着谢棠如挤出一个字来。
商清尧便直接说:“有人向本王禀告刺史强夺民女。”
“这……”虞州刺史大惊失色,“这一定是污蔑!不知道此人在哪里,下官愿意与他当面对峙!”
他态度卑谦,并非畏惧成王皇亲国戚的身份,而是怕他身后跟着的五万大军。
不过真心认错的态度是一点没有的。
谢棠如笑眯眯指了指自己,“原来刺史大人要与我当面对峙?那也行啊,刺史大人看看从哪一步开始?”
“………”虞州刺史这下真的是面容失色了,他唇边两撇胡子动了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下官从来不做强夺民女的事情,想必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兴许是底下人不懂事,不小心开罪了夫人,下官愿意代他们赔罪。”
“哦。”谢棠如点头,拉长了语调,“刺史大人愿意代他们赔罪。”
“那刺史大人准备怎么赔罪?”
“赔罪”两个字被谢棠如念的阴阳怪气。
商清尧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魏国公世子这顺杆往上爬的本事真是一流。
虞州刺史清楚这下不大出血是不可能轻易摆平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痛得牙齿都在打战:“下官愿意献上黄金五千两,珍宝玉器一箱,以作对夫人失礼的歉意。”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骂,别人是被强抢来的,可是你是吗?你他娘的就是一仙人跳!无耻!卑鄙!下作!
谢棠如:“刺史豪爽,不过我的婢女之前也受了惊吓,我这个婢女啊,我向来都是当亲妹妹看待的。”
“那便给……给那位姑娘……”虞州刺史声音都在抖。
谢棠如截断他,笑吟吟的,“刺史大方,我却不能做那等贪婪小人,不如这样——刺史也给我那妹妹五千两黄金作为赔礼就成,一箱子珠宝玉器就省了。”
“加起来也就一万两黄金。”
一…一万两……
虞州刺史气血上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谢棠如无辜地眨眨眼,向商清尧示意:不关我事。
商清尧负手沉吟道:“虞州刺史身体如此不好,怎么好担任一州重责,我看还是请禀中庭……”
“成王殿下误会了,下官只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并没有什么大碍。”虞州刺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气都不喘一下地说完整句话。
谢棠如弯起眼睛:“刺史没事就好,别忘了我的一万两黄金。”
虞州刺史:“………”
虞州刺史又觉得自己一口气要上不来了。
直到谢棠如和商清尧走出大厅,身边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厮过来,虞州刺史急促的呼吸才平稳下来。
“荣王殿下问大人准备何时动手?”小厮阴狠地说,“殿下吩咐务必不能让成王走出虞州地界。”
虞州刺史满脑子都是他的一万两黄金,他兢兢业业在虞州的税收上做了那么多年假账,才捞到一万两黄金!
整整一万两!
虞州刺史心痛地要滴血。
小厮抬高声调连唤他几声,虞州刺史才回过神:“……我知道了。”
小厮又交待了一句话,虞州刺史都点头应允,他才满意地离开。
空无一人的厅堂内,虞州刺史瘫在黄梨木椅子里,口中念念有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