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玩笑有点过头了。
商清尧未免太配合。
谢棠如自唇角漾开一抹笑,调整好心绪,若无其事地?说:“陛下这么说真是令臣受宠若惊,不过臣哪里敢如此放肆……”
“无妨,朕允你。”商清尧道。
帝王如此明明白白的厚爱反而让谢棠如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张了张嘴,心道,商清尧知不知道他面前这个如此得?他偏爱的人曾经想?要他的性命?
如果商清尧知道,还能坦然地?说出这种话来吗?
心绪刹那转过无数纷杂念头,谢棠如眼睫半垂,弯了弯唇角:“陛下使?臣以?礼,臣也必事君以?忠。”
“朕信你。”商清尧道。
………
得?知主子要搬进皇宫的消息,素来泰山崩于面前也不改色的渐霜茫然了良久,怀疑地?看向?同僚谢元,试图找寻一丝是自己听错的可能性。
可惜谢元比她还要茫然的表情充分证明了她没有听错。
事实?就是这样?。
渐霜:“……世子为何突然想?要搬到宫中居住?”
“因为住宫里头上?朝能晚起半个多时辰。”谢世子的回答干脆利落。
这个答案令渐霜觉得?好比听到魏国公把儿?子捧在手心里宠爱的传言一样?离谱,但转念一想?,又的确是她家世子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国公爷可知道此事?”渐霜轻轻蹙了下眉头,“此事或许还是告知国公爷一声为好?”
省得?魏国公以?为他儿?子死在外头,叫他们帮忙操办葬礼。
谢世子摸着下巴想?了想?:“我晚上?告诉他。”
“那我即刻吩咐人准备世子的东西。”
在衣食住行方?面,谢世子还是完美地?掌握了败家子的精髓,没有一样?不要最好的。即使?是越京里的官宦千金,恐怕也没有养得?这么精细。
收拾东西的时候,渐霜忍不住想?:皇帝陛下真的养得?起他们家世子吗?
谢元抱胸站在门口?,眉头死死地?皱着:“你真的觉得?世子进宫住这个事情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皇宫又不是客栈。”渐霜就差翻个白眼,“何况你见过哪个臣子不住自己府邸,反而住皇宫?”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劝世子两句?”
渐霜僵硬地?扯出一丝微笑:“你觉得?我劝得?动世子?”
她干嘛这个节骨眼上?要提魏国公,不就是因为这府上?勉强还有一丝希望把世子拉回来的人只有他亲爹吗?
可惜魏国公这个做亲爹的向?来是不怎么靠谱的。
深深地?令渐霜失望了。
——
在她把世子的行李连人一起打包塞进宫里之后。
谢元不解:“世子行事素来有章法,不至于在宫中出事,你不用如此担心吧?”
“我不担心世子出事。”渐霜苦笑,“我是担心他进了宫就出不来。”
“宫里也不是什么魔窟……”
渐霜转过脸看着他,认真地?想?了想?,告诉他:“你知道还有个词叫乐不思蜀吗?”
…………
谢棠如一点不懂婢女的用心良苦,他刚刚沐浴完,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像一匹柔软的锦缎,连带着眼睛里都?裹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唇色嫣红,犹如沾染露水的新花。
商清尧握着奏折的手紧了紧,随即抬眼:“为何不多穿一件?夜里更?深露重。”
“天气还热得?很,又不是寒天雪地?。”谢棠如蹙了下眉头,“陛下,再穿厚点我就是没病也要热出病了。”
他嗓音同样?犹如水洗过后,有种漫不经心的懒洋洋的意味,将人卷入酣甜梦境。
“凉州这个时候已经下雪了。”商清尧搁笔,忽而轻声道。
凉州是与草原游牧民族接壤的边境之一,素来荒凉寒冷。
谢棠如歪了歪头:“京中往往要到年节的时候才有雪粒子,陛下在凉州待了那么久,凉州的雪是什么样?的?”
“很大?。很厚。”商清尧默了片刻才和他说,“过了八月,凉州就开始下雪,寸草不生,没有粮食。许多人的尸体埋在雪下,踩过去都?不知道脚下有多少尸骸。”
商清尧的语气分外平静,却令谢棠如脸上?原本的笑意顿时一收。
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些?。”
他自幼在富贵绫罗里长?大?,虽说有几件不平事,但比起千里饿殍,岂止是云泥之别。
他想?了想?还是商清尧一两句:“你是个好君主,凉州往后不会有冻死那么多人的雪。”
谢棠如是真心认为商清尧这个皇帝做得?比先帝强上?不知道几百倍,如果是他,大?抵凉州的雪就不会那么大?吧。
“嗯。”商清尧道,“北境三州今年的赋税已经全部免了,不过先帝修建行宫,国库空虚,好在三州官员抄家的时候抄出几百万两雪花银,正好拿来换过冬的棉花和粮食。但年年如此也不是办法,凉州气候太寒冷,身强体健的将士每年都?有不少人冻伤冻死,更?别说平民百姓,实?在不适宜居住,若是朝内地?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