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云从挂断奉望和的电话,立即拨通购买飞机票的号码。
大年初一,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到老家。
如今尚未流行春节旅游,机场客流量不大,能够成功买到当天飞帝都的机票。
距离起飞仅剩两个小时。
对刑家说了抱歉,表示有朋友急需帮忙,今年春节也不能留在沪城。
随后,有条不紊地打开行李箱,将所需物品一一带上,主要是不能遗漏身份证件与施法材料。叫了一辆出租车去机场,按照程序安检后登机。
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去不慌不忙。
直到飞机升空,机窗夜色暗沉。
过云从缓过神来,终是发现自己四肢冰凉,早已下意识紧紧握拳。她以为早就习惯生死无常,直到此时,必须承认非常希望一个人能留下。
没有那个人,地球照样会转。
日月盈昃依旧,寒来暑往不停,但生活会变得格外的冷清,冷到让心隐隐作痛。
一下飞机,这种感觉更明显。
今天,帝都明明没有下雪,但气温似乎比外兴安岭更冷。
深夜,单人病房很安静。
从凌晨奉衍忽然昏迷,至今过去了二十二个小时。
病房内,奉望和与他的侄子奉健在陪床。明显一脸疲惫,胡子拉碴,沉重的黑眼圈挂在脸上。
过云从一踏进病房,先把注意力都放在昏迷未醒的奉衍身上。这一看,让她眼神一沉。
奉衍面相上的古怪雾气变了,不再像以往若影若现,飘忽不定。
灰雾全面爆发出来,将整个人缠绕住。雾气不是毫无规章,它仿佛构成了一种图形,仿佛古代大巫跳傩戏时的鬼面具。
灰雾中,隐隐有金光闪动。那是清除僵尸王魔物后,而出现的功德金光。
状况很复杂,居然出现了第三种气息——在心脏处集聚的黑色邪祟气息。
半个月前,两人一身疲倦地从边境回国,机场分别前说好了暂时安心休息,不去做任何费神或危险的事。
期间四次电话联络,奉衍也说他一直在帝都家里休息,又怎么会被如此浓郁的邪气缠身?
当下,过云从观察得非常仔细,但看得速度极快。乍一瞧,仿佛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病床。
随即看向奉望和,病房内初次见面并不适合进行寒暄客套,眼下就连新年问候也是多余。
她开门见山地问,“奉叔叔,医生对于奉衍突然昏迷怎么说?检查后,哪项指标有问题?”
从进门到提问,只有短短三秒钟。
奉望和没有错漏过云从的神情细节,再听她提问时的语气非常冷静。冷静到似乎不是询问病情,就是再问今天是星期几。
“哪项指标都没问题。”
奉望和尽量客观地陈述,“能做检查都做了,包括各式毒理检查。从心率到血液,一切都很正常。依照目前的检测结果,医生说小衍更像是累极了,不是昏迷,更像是睡了过去。”
是昏迷还是睡着?
按照常理推断,一个人在家作息规律地休假半个月。
除夕夜,前一刻还精神状态正常,当零点钟声敲响进入大年初一,没几秒就突然在卧室门口晕厥。
这种情况,横看竖看都不能用秒睡去解释。
过云从暗道果不其然,什么都查不出来正好对上了。
“我想详细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除夕当夜,奉衍有没有遇上什么特别的人或事?比如……”
‘哐!’
病床边,奉健突然站了起身。椅子碰撞地面,在安静的病房内发出刺耳的声音。
奉望和微微蹙眉,回头看到侄子的表情愤愤不已。
显然,奉健是故意弄出了动静,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正非常不满地看向过云从。
“小健,你也守了好久,不如去附近的小卖部买点吃的。”
奉望和先一步开口,截断了侄子可能脱口而出的指责。“我也有些饿了,你帮我捎点泡面什么的。”
“二叔!”
奉健一股郁气卡在喉咙口,他正想质问过云从究竟什么意思!
这人进入病房,面对奉衍的无故昏迷,竟然丝毫看不出有一点点的悲伤与焦虑。居然还问奉衍在除夕夜遇上了什么特别的人或事。
除夕夜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奉家人团聚。
奉健不是傻子,听得出来那问题在暗搓搓意指奉家有人害了堂哥。
他看过云从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一股火气蹭蹭就窜上来了,这都什么人啊!
别以为他不知道,下午胡律师接到消息后前来医院,二叔转身给过云从打了电话。胡律师主要为奉衍处理财务相关事务,他说了什么让奉望和拨打了电话?
奉健没能从二叔嘴里问出具体情况,但再重复一遍他不傻,能从一系列情况推测出奉衍应该非常在意过云从。
眼前的情况呢?
奉健越想越气,越为堂哥不值得。
他在意的人,亲眼看到他突发怪病,居然连一丝丝的忧虑都没有,表现得与对待陌生人没差太多。
“小健,你还傻愣着做什么?”
奉望和再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