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的抵押物……”
“不过,”苏敏官忽然又说,“阿妹,最近炒地皮这么火热,抵押资财换钱炒房的,可不止王掌柜一个吧?”
林玉婵:“……”
一语点醒梦中人。钱庄利息高,不怕一两笔坏账;可若是人人都赖账,钱庄也要垮的呀!
如果她是钱庄老板,眼看借债的一个个因股票而破产,自己借出去的款子眼看一笔笔打水漂,肯定没心思拖个一年半载去催讨,肯定会尽快将抵押物变现,先保钱庄的命再说!必须尽快去钱庄,办理延期还款。
能不能还得出钱另说。总之得先给自己续上命。
王全一路小跑,来到了鼎盛钱庄所在的大街。
华掌柜当然不会信,满心想:这小少爷玩票玩得够广泛,上次买轮船,现在改制茶。明天会不会去关外挖虫草?
林玉婵:“哦对了,清退和过户的事,自然是钱庄代劳的对吧?毕竟你们更有经验。如果您拍板,我可以先付定金。”
华掌柜壮着胆,悄悄打量这姑娘的五官面容。
王全还没赖账呢,她就已经盯上了他的抵押物,这桩买卖不是善茬。
就好比,病人还没死透,有人就打上了病人老婆的主意。看来是蓄谋已久。
门外挤兑的人群闹得欢,门槛踢得咚咚响。华掌柜只得暗暗祈祷,这声音别扰了苏少爷投资的兴头。
“所以,少爷要存多少款子在敝号?”华掌柜寒暄几句,急不可耐地进入正题,“小的别的不敢夸口,给您争取个额外高息是没问题的……”
“我取一百两!不多,先收我的票!”
几个伙计连声哀告,就差跪下了,一个个请求储户们稍安勿躁,若非急用钱,请过几天再来。
他干笑:“小人必须说清楚哈,如果那王全最终凑齐了钱……”
“有几个。”苏敏官悄悄和她袖子相接,小拇指勾住袖口里的小拇指,摩挲着,轻声说,“我发现后,都勒令他们立刻卖掉了。一进一出,还赚了几十两银子。”
林玉婵故意作捶胸顿足状:“我也早该买它几十张,然后上个月卖掉,赚三倍本钱,下半年博雅就不用开张了!”
“只要您别给他额外宽限。这钱他十有**还不出。”林玉婵立刻道,“若他真还了,这定金您也不需要了,原封退给我就是嘛,相当于我给您提供了几天的无息贷款,您左右不吃亏呀。”
华掌柜求助似的,再看一眼苏敏官,对方根本不鸟他。
苏敏官招手拦一辆出租马车,拉着她上去。
“好啦。现在去取银子还我。迟了我要收利息了。”
“钱庄的抵押物……”
如果她是钱庄老板,眼看借债的一个个因股票而破产,自己借出去的款子眼看一笔笔打水漂,肯定没心思拖个一年半载去催讨,肯定会尽快将抵押物变现,先保钱庄的命再说!
他悔不当初啊,为了迅速致富,听信那黄老头的鬼话,不仅把德丰行的账面现银拿去炒地皮,而且居然还办了抵押贷款——现在这钱可怎么还?
同时心头恨恨。若德丰行还是当初那般家大业大,他上有齐老爷调度,下有文书账房一群助手,就说那个好脾气的詹先生,在他铤而走险的时候,说不定会劝一劝。
现在呢,手下全是废物,德丰行成了他的一言堂。他一个决策疏忽,就有可能葬送整个茶行的前途。。
华掌柜还记得一年多以前,这个年少气盛的船老板非要买蒸汽轮船,定金都交了,可接下来一个极为寻常的贷款操作,却被所有外资银行拒之门外;他谦卑地来钱庄贷款,华掌柜当时已得洋行指示,不能给他放一文钱的款;三两句,把这姓苏的打发门外。
如今风水轮流转。苏敏官显然没破产,而且似乎还混得不错。而钱庄现银吃紧,有钱就是大爷。华掌柜只好暗暗盼望苏敏官不计前嫌,今日能稍微拉他一把。
一边心里埋汰,叫老爷是抬举你。看你那气质也不像个大家长。还随身带女人,简直轻佻得可以,最多就是个纨绔少爷。
他悔不当初啊,为了迅速致富,听信那黄老头的鬼话,不仅把德丰行的账面现银拿去炒地皮,而且居然还办了抵押贷款——现在这钱可怎么还?
同时心头恨恨。若德丰行还是当初那般家大业大,他上有齐老爷调度,下有文书账房一群助手,就说那个好脾气的詹先生,在他铤而走险的时候,说不定会劝一劝。
现在呢,手下全是废物,德丰行成了他的一言堂。他一个决策疏忽,就有可能葬送整个茶行的前途。
世道不公,一个纨绔少爷都能挣大钱,他一个辛辛苦苦开钱庄的,每天从睁眼忙到天黑,现在怎么样?铺子眼看要让人砸了,简直是老天不开眼。
如今风水轮流转。苏敏官显然没破产,而且似乎还混得不错。而钱庄现银吃紧,有钱就是大爷。华掌柜只好暗暗盼望苏敏官不计前嫌,今日能稍微拉他一把。
于是恭谨地叫了声“老爷”,以示诚意。
谁知人家不买账。忍俊不禁,朝旁边的姑娘轻声道:“我那么老?”
华炳盛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尬笑:“少爷,少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