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呢?”叶奔连连说道。
倒不是叶奔不疼叶居敬这个幼子,而是时下的风气就是如此,爵位和钱财的大头,那就该是嫡长子继承的。小三儿那是庶子又是幼子,哪有让他来继承的。
说句难听点的,哪怕是下乡那些贫苦人家,那家中的那间茅草房也都是由家里的长子继承的,其他儿子等分家了也不过就是分些锅碗瓢盆罢了。
叶奔与旁的那些俗人都一样,哪怕是平日里对几个儿子都是一视同仁,可在这些问题上,还是会偏向自己的长子的。
“我这爵位肯定是要留给老大的,老大才是家里的根。”
若不是知道自己夫人不是这种人,叶奔这会儿都要开始怀疑,邹氏现在是在试探自己了。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如今天下虽初定,可到底北边的燕云十六州都还没收回来,南边也还有大理呢,你我都知道皇上迟早是要对北边和南边用兵的,老大和老二的武艺摆在那儿。”
“不是我这个当娘的觉得自家儿子好,以老大和老二的能耐,将来在战场上挣个爵位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他们两个人的前程早就定好了的。”
“老大那是自幼跟着太子一同长大的,咱们太子爷又是个重情义的,将来能忘了老大?老二那儿,宫里头不是早就传了消息出来,咱们老二将来是要尚公主的。只有敬哥儿,自幼不在咱们身边长大,他的身子骨也不像是个能上战场的。”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虽说敬儿不是我亲生的,可你也是知道我跟余妹妹之间的情分的,敬哥儿跟我亲生的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他自小没了娘,我就少不得为他多考虑几分。”
“更何况,余妹妹那时候说是救了我和老大老二的命都不为过,若不是余妹妹那个时候挺着肚子还得筹谋守城,她也不会早早地就走了。说到底,我到底是欠了余妹妹的。”
邹氏这一番话下来,就差点将叶奔说动了。
但叶奔冷静下来,还是觉得不妥,“不妥不妥,这叫老大和老二怎么想,我们做父母的偏心,到时候弄得他们兄弟打起来怎么办?”
叶奔还没发迹前,在村里也见过那种父母偏心幼子,想着大的那几个过得日子都不错,就想着把祖传的那几亩水田分给幼子。
就因为那么几亩水田的事,家里就能闹得不可开交,原本关系还不错的几个兄弟,后来见面都跟见了仇人似的。
叶奔虽然如今已经身处高位,谁见了都得喊一声国公爷,可骨子里却依旧是老农的思想,爵位是小事,可儿子们绝对得不能跟仇人似得啊,打虎还得父子兵呢。
“我自是知道不能为了这么个爵位叫他们兄弟阋墙了,我如今也只是跟你说说我这个想法罢了,毕竟这都得看以后呢。”
如今叶奔和邹氏都正值茂年,这爵位继承的事情,那是起码得等到叶奔快死了才要考虑的事情,这还早得很呢。
“对,万一小三儿跟老子一样,也能在战场上拼杀出个爵位来呢。”叶奔嘟囔了几句,“行了,睡吧睡吧,我明儿还得早起去上朝呢。”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破想法,天没亮就得去上朝,还得听那群人叽叽歪歪,念得我都犯困。”
……
叶居敬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烧个自己练过的字,还引出这么多事情来。
第二天,叶居敬依旧是照常去上课。
只是叶居敬没想到,自己特意提早去了,朱夫子却是早早地就等着自己了。
或许是因为见叶奔对叶居敬读书这事实在是重视,又或许是为了那不菲的束脩,等到第二日叶居敬去上课的时候,朱夫子倒是要比头一日重视不少。
至少不再让叶居敬自己念上百八十遍来糊弄了。
“昨日,老夫让你背的那几句,你可记住了?”见叶居敬来了,朱夫子示意叶居敬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学生已经背下来了,”不过是三字经,叶居敬也犯不上在这上面还得遮掩,顺口就背了出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1】
“不错,”因为叶家人不会读书的这个名头实在是太盛了,朱夫子是做好了叶居敬背不出来的准备的,没想到叶居敬居然背得如此流利,倒是叫朱夫子不免诧异地多看了叶居敬两眼。
寻常这般大的孩童尚且不一定能如此顺溜地背下来,更何况这还是以读不进去书,在京城这个文人圈子里出名的叶家人,朱夫子料定叶居敬肯定是昨日下学以后又花了苦功夫的。
当夫子的除了怕学生是朽木以外,更怕的是学生仗着有几分天赋,不勤奋读书的,见叶居敬愿意下苦功夫,虽说知道眼前这个学生是个朽木,但看他如此认真,朱夫子到底也高看两分叶居敬。
若是说原本朱夫子只是想着略微教上一教,能让叶居敬略微识些字,看得懂那些兵书也就罢了,也算对得起那些束脩。
当初叶奔请他来镇国公府教书的时候,也就这点要求。
但如今见叶居敬勤奋,朱夫子倒是也愿意多教上一教。
“今儿老夫就先给你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