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务室。
江藻跟校医聊完,回到病房,病床上躺着的是脸色苍白的代楚,床边坐着的是在看手机的宋妗彤。
见他进来,宋妗彤立刻把手机收起来,笑道:“江老师你回来啦!”
江藻点了下头,走到床边看着代楚,问:“身体好点了吗?”
“嗯。”代楚没看他,而是盯着床头柜,“好多了,谢谢老师送我过来。”
江藻拉了凳子过来坐下,看着她,神色平静地开口:“那么,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把我支开是想做什么吗?”
宋妗彤立刻否认,她一脸无辜的反问:“老师你在说什么呀,我们怎么听不懂?”
“是么。”江藻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事情挺巧合,我才刚到礼堂,代楚就正正好身体不舒服,然后你们就拜托我送她到医务室。”
“现在……”江藻扭头看了眼病房里墙上挂着的钟,“表演已经差不多开始了吧,就这么不想让我看到表演吗?还是说,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会发生?”
想不到他仅凭这些就能猜到这么多,宋妗彤心里咯噔一下,但还在嘴硬:“老师你真的想多了,这就是一个不太美丽的巧合——代楚是因为最近在准备服装,她那么辛苦,身体吃不消不舒服不是很正常吗。”
江藻不置可否,看向代楚:“代楚,是这样吗?”
被他的目光所笼罩的代楚保持着沉默。
江藻笑了笑,又说:“我刚刚在想,为什么不舒服的会是代楚,而不是宋妗彤呢。”
“诶?为什么?”宋妗彤也好奇上了。
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江藻摊了下手:“因为代楚是个乖孩子,不会对老师说谎,由她来操作的话会更有可信度。”
宋妗彤捂着脸很伤心:“老师,你这是说我是会说谎的坏孩子,没有信用吗?老师你好过分,人家好伤心呜呜……”
江藻对她做作的哭泣无动于衷。
一直没说话的代楚忽然抿了抿嘴唇,然后撑着胳膊坐起来。
她看着江藻,垂下眼睛:“老师,你说对了,我们确实有事情瞒着你。”
“代楚?!”宋妗彤放下手,满脸震惊得看着代楚——她的脸上没有一滴眼泪。
代楚对她摇摇头:“老师已经猜到了,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而且,这件事关系到老师自身,我们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隐瞒是为他好,可是老师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将心比心,我不希望有人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对我隐瞒。”
宋妗彤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烦躁地抓抓头发:“可恶你为什么说得这么有道理啊——好啦好啦,那就告诉告诉老师吧!”
“嗯?”江藻微笑着看着她们。
宋妗彤和代楚对视一眼,宋妗彤先双手合十,做哀求状:“老师,我们告诉你,但是你不可以生气,不可以怪大家哦,大家真的!真的!真的!是为你好!”
她一连说了三个“真的”,一个比一个发音重,江藻思索片刻,点头:“好,我不生气,也不怪大家。”
*
“那么我想请问二位,你们对无关紧要的孩子都能如此慷慨,为什么在对待自己孩子的时候,却是那么苛刻?”
方寒冰冷的声音通过话筒无比清晰地传达到礼堂的每一个角落,在场的人只要耳朵没毛病,都能把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底下立刻就起了骚动,这是什么意思?
而最早接收到这句话的林夫人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她看到眼前的少年眼中露出了嫌恶,台上其他人望着他们的眼神也充满愤怒与不满,一个念头忽然就冒了出来——邀请他们上台不是嘉奖,不是感谢,而是为了对他们进行公开审判!
这些人要为了江藻而审判他们!
林夫人的身子不稳摇晃了两下,还好及时抓住丈夫的手臂才稳住身体。她朝丈夫看去,对方面上是一如既往的端正严肃,这与往常无异的模样给了林夫人一些安心。
林先生在妻子手上拍了拍,示意她不要慌乱,他看着方寒,沉声问:“方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方寒笑了一下,“我的话很难懂吗?还是说……”
他带着探究地打量着眼前二人,笑着问:“你们的孩子太多,根本不知道我所说的是哪一个?”
这句话一出,冷嘲热讽紧跟着就来了。
十九班的其他人开始逼逼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啊,连自己的孩子都想不起来。”
“不是想不起来吧,是根本不去想——啊,也不是,有利可图的时候就想了呗。”
“这父母当得还真容易,平时不管不问,等孩子自己有了成就,腆着脸过来蹭呗,难怪都说当父母不需要考试。”
这些话自然也一字不差地落入观众的耳朵里,底下的骚动更加明显,不少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上了,看着林家夫妇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好了。
林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再任由这些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