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愉妃此举,堪称六宫表率。朕心甚慰。”
闻听皇上如此说,便众人全都赶紧起身,“妾身愿随皇后娘娘、愉妃娘娘,一体照顾令妃娘娘。”
皇帝大笑点头,“好,你们都叫朕十分欢喜。”
忻嫔立在那拉氏身后,死死咬住嘴唇。
有一句话方才已经涌到了嘴边,却因为皇帝这句话,她不得不将那句话狠狠地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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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回宫,忻嫔不经意在长街转角处,竟撞见舒妃。
舒妃的小轿就停在长街上,说是撞见,其实倒更像是舒妃就等在那里。
忻嫔与舒妃都是出自上三旗的格格,两人从前心下都有些疙瘩,这回倒是头一回这样面对面地说话。
忻嫔落轿请安,舒妃倒是亲亲热热亲自上前将忻嫔给扶起来。
“……早听说忻嫔妹妹赐下一只金麒麟给我内侄福康安,我心下感念,一直想寻个机会与忻嫔妹妹亲近。只是忻嫔妹妹与皇后一个宫里住着,我若单独去见妹妹,倒叫皇后多心了去。为了不给妹妹惹麻烦,我这才一直忍着没去。”
“坤宁宫家宴那会子,我更是亲眼看见忻嫔妹妹与我小妹言谈甚欢,心下这便更是确认下,应该与妹妹多亲多近。今儿既然大家又碰到一处,我自然应该停下来与妹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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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的皇子夭折,舒妃失宠,忻嫔不甚将舒妃放在眼里。
只是九福晋是舒妃的亲妹子,她便不能不客气着些。
忻嫔这便无邪而笑,主动上前挽住舒妃的手,“舒姐姐这话说得叫小妹心下既酸又甜。也是小妹年纪小,进宫的日子又短,不懂事,这才疏于去向舒姐姐请安。”
舒妃便也笑了,“妹妹不必如此。妹妹进宫就诞育六公主,这一二年间都没得空闲,我自是明白,更是羡慕。”
两人便一起朝御花园去。
舒妃带忻嫔走进绛雪轩,抬手指绛雪轩前那两株西府海棠,“妹妹瞧,这两株西府海棠,倒与永寿宫里的一模一样。”
忻嫔无邪一笑,“舒姐姐带小妹来绛雪轩,怕是要说与令姐姐有关的话吧?”
舒妃眸光从忻嫔那笑容上淡淡滑过去。
“……今儿令妃才向咱们公开有喜的消息。我眼见妹妹明明有话想说,却生生忍住了。这倒叫我回想起坤宁宫家宴时,妹妹除了与我小妹格外亲厚之外,还与令妃说了半晌的话。”
“我便忍不住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两件事儿中间,可否有些联系?”舒妃笑容和煦,“更不知道忻嫔妹妹信不信得过我,是否愿意与我讲说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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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悄然凝眸,瞥住舒妃。
她心下迅速盘算,摆清了利弊之后,便是眉眼舒展开了一笑。
“说来也巧,我那会子便见令姐姐没穿‘寸子鞋’。一年前令姐姐也是因为发现了我没穿寸子鞋,这才揭开我怀了六公主的事儿,那我便自然以为,令姐姐不穿寸子鞋,那会子便也是知道自己有喜了。”
“可是谁知道呢,令姐姐却拼命否认,可是事到如今却还是证明她有喜了——想来也是令姐姐不想提前告诉我,要给我一个惊喜吧?”
舒妃便笑了,“忻嫔妹妹真是与令妃,姐妹情深呐~”
忻嫔无声抬起眼来,凝着舒妃。
“终究我刚进宫那会子,翊坤宫就着了火。也只有令姐姐帮了我去。”
翊坤宫终究是舒妃的旧宫,便是到了这会子,一说到那场大火,宫里还是有人怀疑到舒妃去。
忻嫔这话,便叫舒妃觉着有些不自在。
“其实那会子我何尝不想帮妹妹呢?只是你知道,我宫里有慎贵人,还有揆常在,着实再腾挪不出地方儿来了,也怕委屈了妹妹。”
忻嫔含笑甩头,“都过去了,姐姐何必再为那旧事致歉?”
舒妃扬了扬眉,“说起来那翊坤宫不过是我的旧宫。我这人的性子便是如此,我用旧了的,便是在旁人眼里再怎么是个宝,我也都不稀罕!故此那场大火的事儿,我心里可对谁都没有半点亏欠去。致歉之说,倒是说远了。”
忻嫔凝着舒妃,倒也没计较,只是淡淡一笑。
“小妹倒是觉着有趣儿,皇上还特地为了令妃有喜之事,与皇后娘娘和愉妃娘娘都提起了旧事。其实我倒觉着那会子皇上却忘了一个人——就是舒姐姐您呐!”
“舒姐姐与令姐姐是皇上登基之后封妃的新人,你们二位的年岁又只相差一岁,故此舒姐姐便什么都可以与令姐姐当镜子的两面儿,互为对照呢!当年舒姐姐也是进宫之后有些年头才诞育下十阿哥,令姐姐倒比舒姐姐更晚。”
忻嫔说着垂下头去,用指头绕着帕子上的流苏转了几圈儿,“……舒姐姐有喜那会子,小妹还没进宫来。不过若以令姐姐今日情形做以对照,小妹猜,当年舒姐姐有喜的时候儿,皇上怕是比这会子还要更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