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轻声叹息,“可不,我心下也总觉始终亏欠着高娃去。”
语琴便笑,“那你便别闲着,还不想法子再生一个去?”
婉兮倒给吓了一跳,“姐姐又打趣我!姐姐今年过完四十整寿,怎能忘了我只比姐姐小三岁,如今也是三十七岁的人了,如何还敢奢望再怀下皇嗣来!”
况且婉兮这是连年生育,几乎一年一个儿的,连续生育过这么多孩子之后,她对自己的身子都不敢再抱太大的希望了。
况且——皇上年岁也大了啊,哪儿能像前头那十年去了?
语琴也都明白,便点头微笑,“总归啊,还是得看皇上。他若有心有劲儿,那你就还没跑儿!”
婉兮轻啐一声儿,“姐姐过了四十,反倒更不正经起来……我才不要与姐姐再说这些浑话去了,没的叫孩子们给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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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独自在宫中这些天,消息也陆续从宫里传回园子来。
前朝诸事倒还罢了,倒是皇上有一道叱责大臣“卑鄙无耻”的谕旨,叫婉兮格外留意了些儿。
原来朝中的惯例,大臣们相见,便是身为下官者见了上司,也只不过鞠躬致意即可。不必屈膝,更不必下跪叩首。
屈膝礼、叩首礼,唯有大臣对皇家才可使用。
皇帝这道谕旨先从伊犁、喀什噶尔等遥远的回部地方说起,话锋陡然一转,便转回京中,直指宗室亲王。
原来依着八旗制度,亲王从前都是领有旗份的,故此众王在自己旗内都是旗主子,形如国王。旗下人均为家奴一般。
虽大清入关已经一百多年,朝廷早就用都统来取代了过去的八旗旗主,但是古老的传统还难以尽数革除。故此还是有旗下大臣,见了庄亲王、简亲王等位高权重的亲王时,依旧行长跪请安的大礼。甚或将年纪大的庄亲王等,称呼为“太王”。
皇帝申饬,下旨“著严行禁止此后称王等为太王。及见王等长跪请安者,凡王大臣遇见,亦叩行参奏,以儆弊俗。著将此,通行晓谕中外知之。”
玉蕤道,“皇上这又是在限制诸王的权势……自古以来,天子与诸王的权力之争,总会伴随着动荡。如汉代的七国之乱、八王之乱;或者前明的朱棣反建文帝……可是姐姐怎地听了这个,反倒乐了好一会子?”
婉兮含笑点头,按了按玉蕤的手,“你说得没错,可是我倒不担心。咱们皇上是谁,那些宗室王爷们,哪个不被皇上攥在手心儿里,谅他们也不敢有旁的心思。”
“况且你没听见皇上谕旨里说的是谁呢?庄亲王年迈,近来又是卧病不起;简亲王刚刚袭封,连正式的册封礼还没行呢。皇上捉着一位无力治事的老王爷、一位刚袭封还什么都不稳当的新亲王来说事儿,其实不合情理。可是皇上偏偏这么办了,咱们便该听明白皇上的意思,他啊不是真的要节制庄亲王、简亲王这二位去,皇上啊真正想要节制的,是已经年长了的诸皇子去呢。”
玉蕤眸子也是一亮,“对啊!说起诸王来,哪位宗室亲王比得上皇上自己的皇子去呢?如今四阿哥、六阿哥都已出继,这便必定是要封王了;至于五阿哥么……皇上这回从热河回来,再回到修复好的九洲清晏,心下如何能再不警醒去?”
婉兮点头,“所以皇上这到谕旨的根本,是截断了大臣们私自与皇子结交、甚至投身报效的路去。”
玉蕤便也冷笑一声儿,“对,自然要先断其羽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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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祥所内,自从永琪随着皇帝一同回到京中,这便闭门不出。
除非,皇帝下旨召唤。
便是永琪不说,愉妃和兆祥所上下,心中也不是不明白。
他们的五阿哥,竟然已经为亲王穿过孝了。
即便五阿哥所为穿孝的是死去的履亲王,可是即便是至亲骨肉,亲王却也是臣。
五阿哥为亲王穿过孝了,便是说五阿哥已经为大臣穿孝——这隐隐然便已经失去了立储的资格去了。
更叫永琪沮丧的是,皇上十月初三正式临奠履亲王允祹时,作为穿孝皇子的他,便又不得不在皇帝和宗室、大臣面前,再执礼穿孝去!
——便所有人都看见了,众目睽睽,他为大臣穿孝的事儿,落入了所有人的眼睛里去,没处躲,也没法儿瞒了。
永琪的心情烦闷,又加上冬寒已至,他的腿病便又跟着犯了。
多日不敢伸直了腿下地,只能窝在暖炕上,可即便是将那腿烙在热炕头上,却依旧觉着骨头缝儿里冷风飕飕,怎么都烤不暖。
身为皇子福晋,鄂凝遇事却还得劝说着永琪,不能失了礼数去。
十月初四日,皇帝下旨,丰讷亨袭封简亲王时,鄂凝曾来劝说永琪,叫永琪还是到简亲王府致贺才是。
终究那是简亲王,是原来的郑亲王,是大清世袭罔替的****。永琪便是皇子,不去道贺也有些说不过去。
况且,那是****啊,阿哥爷如何能不延揽为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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