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烧伤了脸,所以一直戴着面具,不曾公开露面。但是,这不妨碍他以冷酷爱民的政治手腕顺利继位。他今年两百七十多岁,对普通神族而言是中老年人,看上去依然年轻,已经很奇怪。更奇怪的是,除了外貌,他给人感觉理性得不像活人,更像机器。可能在一些男性和中年女子看来,这样的男人很有魅力,但我还是觉得蓝比较好看。
另外一个侏儒说:“那个阿西尔女人真贱,居然跟华纳男人搞在一起。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叫他们滚蛋啊。”
我立刻回头看了看蓝。蓝没有反应,只是向一个侏儒女子买了两个啤酒罐子。才想起他们说的是侏儒语,他应该听不懂,我当下松了一口气。谁知气还没呼完,人群中传来惊呼声,刚刚说话的两个侏儒屁股都被火点燃。我立即回头看看蓝,他对他们举起啤酒罐子,用侏儒语说:“这位小姐是华纳神族。”说完他把啤酒罐子递给我,下巴对村庄内部偏了偏,直接越过矮小的门框,进入村庄。
天色越来越晚,浓稠的子夜中传来狂风的涛声,繁星闪烁着微笑,空气中满是露水野花的芬芳。村庄内举办起了篝火晚会,风琴奏的音乐响起,侏儒们手拉着手围在一起举杯跳舞,热闹一如七月的暴雨天。蓝和我喝了两杯啤酒说:“这些侏儒,如果能和他们的啤酒和矿石一样讨人喜欢就好了。”
“没想到蓝先生会说侏儒语。”
“侏儒语是五个种族中最简单的吧。”
“难道你还会别的?”
“人类的语言太繁多,我只会一点。其他都学得不错,最擅长巨人的。”
“巨人语?”瞬间觉得蓝的身上散发着英雄的金光,我眨眨眼神往地望着他,“巨人语发音和语法都与我们的语言完全不同,我学了很久都没学会,蓝先生是怎么学的?传授一下经验吧……”
“以后慢慢教你,今天先等玛尼出来。”蓝想了想,又说道,“叫我蓝就好了。”
“这……不大好吧。”直接叫偶像的名字,妥当么?
蓝转眼看着我,嘴巴又动了动。我什么都没听到,原想叫他再说一遍,突然发现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包括自己的。而周围的侏儒们,都已经抱着头,蹲在地上。同一时间,轻灵的歌声在耳边响起。唱歌人的声音很模糊,听不出男女,带着空远的回音,似是天边的海潮声,让人觉得已经化作蜜蜂,被甜蜜的花蕊包围……我也禁不住捂住自己的头,蜷缩在地上。不过数秒时间,歌声越来越飘渺,越来越远……
再过一会儿,有人轻拍我的肩。我眯着眼睛抬头,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刹那间消失,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身影将我的面容照亮。他穿着一身银色战甲,一手捧着头盔,一手握着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的□□,他的短发是寂静的暗黑色,下面有一张漂亮的脸。用“漂亮”来形容这个英武的战士,似乎并不合适,可他的脸过于清秀,就连高挺的鼻梁也是窄而美丽的形状。他的双眼是一片黑夜中的深邃之海,右眼的颜色比左眼浅一些,眼窝很深,散发着孤傲而寂寞的王者之气,让人不容忽视,却又不敢靠近。他仅仅是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他冰一般的气息,并没有把我吓走。因为,我认出了这双眼睛——非常包容的、宠溺的,熟知一切的眼睛,有着梦境中温柔到让我垂泪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莫名的悲伤和思念汹涌而来。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他离去以后,就永远不会再回来。我立刻站起来,快步跑到他的背后,从后面紧抱住他。
“不要再离开我——”话还没说完,眼泪已顺着我的脸颊大颗地坠落,“不要走了,求你……”
他转过身,愕然地看着我。我听见风声哭诉出一场悲剧,追悼着一段死去的庄严爱情,一段遗憾而刻骨的思念。除去无数次幻梦,我的脑海中完全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但他却带来了一种错觉,让我认定了他是我此生最亲的人。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箍住他宽阔的胸膛,拼命想要留住这个人。直到他也转过来,轻抱住我,抚摸我的背脊:“依娜,不要难过,你看到的都是幻象。”
“什么?”我抬头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盖住我的眼睛,许久才松开手。蓝放大的面孔近在眼前。我怔怔地看着他,又看看周围。所有的侏儒已经抱作一团,还有很多男的对另一个男的口里念着“宝贝儿”,哈喇子流得到处都是。我再低头一看,自己正死死地抱住蓝的腰,脸上有未干的泪水。最让我窘迫的是,蓝居然没有觉得丝毫不妥,回抱着我,还在轻柔地抚摸我的头发:“感谢月神。”这话不是对我说的。他对着的方向,是篝火上空的一个影子。那个影子相当模糊,如果不是被一团火球凝固成人影,寻常人都会以为只是烟雾。
“你都把我的宝贝拿走了,还想怎样?放开我!”影子高呼道。
蓝念了一段咒文,手没有从我身上挪开。我浑身僵硬地抽了抽手,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摆脱这个窘境。虽然他抱得不紧,但是想要抽身还是无法不让他发觉。眼见那团影子软软地掉落在地,化作一个银白色的人影。接着一个留着银发少年站起来,面容俊俏,嘴角却露出新鲜秋海棠般的艳丽笑容:“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