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思忖:
这一家子虽穿得富贵,但那衣袍料子只要是较为富实的人家都能穿得起。那为首的郎君瞧着气势骇人,一副当官的气势,可若真是官宦人家,教出来的小姐岂会当街拿棍子打人,且张口闭口皆是市井粗话?
嗯,应当只是个家境殷实的商户人家。
那胖子做下判断,顿时有了底气,士农工商,商户最贱,得罪了也不怕,没准还能敲上一笔,发一笔横财!
这般想着,他立刻哭丧般嚎了起来,“官爷啊官爷,你可要替小民做主啊,这大家伙儿可都看见了,那么粗的棍子,那女人抡起就往小民身上砸啊,真是没王法了!”
那官兵看了圈周围民众,民众们虽不想牵扯进来,但动动嘴皮子说两句公道话还是敢的。
“官爷,实在是这男人不像样,哪有这样打媳妇的,瞧瞧都打成什么样了。”
“就是,今日若不是那姑娘出手相助,这李娘子怕是都要被打死了!”
“打女人的男人哪叫男人,真是令人作呕!”
胖子见众人皆在指责他,面色青了又白,咬牙道,“她是我女人,夫为妻纲,我咋打不得?谁叫她自个儿没用,生不出孩子,断了我老李家的根,她就是我老李家的罪人!”
“罪你奶奶个嘴!”一道轻软好听的嗓音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位戴着帷帽身着湘裙的女子走上前来,“生不出孩子哪一定是女人的原因?谁知道你是不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了愣,旋即又窃窃私语起来,“是啊,这小娘子说得对,没准是这胖子不行。”
宋清盈实在是憋不住了,她觉得这个煞笔胖子每一句话都在她的雷点上疯狂蹦迪。
只是说完这话之后,霍致峥和霍蓉儿向她投来的目光,让她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霍蓉儿朝宋清盈比了个大拇指。
霍致峥,“……”
她是从哪里学来这些词?她那堆话本?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不行,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胖子涨红着脸瞪向宋清盈,“你胡说八道!一个妇道人家,不知羞耻!啊——”
他惨叫一声,脸已经被一脚踩到了地上。
霍致峥居高临下的盯着靴下那张猪脸,语气森然,“你再骂她一句试试?”
胖子立马怂了,“不敢,不敢!官爷,救命啊——”
那队官兵肃了神色,虽看不上这打媳妇的胖子,但当街斗殴这事他们也得管一管。
“都住手,跟着去巡城司衙门走一趟。是非公道,自有大人做主!”
一听要去衙门,霍蓉儿急了,“我这是行侠仗义,怎么也要去衙门啊?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出来逛一趟呢!”
宋清盈也有些郁闷,虽然知道去衙门是正当流程,可要是现在去了,谁知道要耽误多久,他们还有好多地方没逛呢!
就在这时,那红衣少年郎站出来,对那官兵道,“我可以替这位姑娘作证。”
他说着,又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在那官兵面前晃过。
那官兵一看上头“威远”两字,登时睁大了眼,下意识就要行礼,却被少年郎用眼神止住了。
红衣少年郎道,“反正我今日也闲着,不如随你们去一趟衙门。至于这位姑娘和她的家人有事要忙,就别耽误人家了。”
为首官兵哪敢不从,忙道,“是,公子愿意随我们去一趟,已是极配合了。”
说罢,一挥手,“来啊,把这男人和这妇人扶起,带去衙门。”
霍致峥将靴子从胖子的脸上挪开,意味深长的看了那红衣少年郎一眼。
宋清盈在一旁也瞧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小声问霍蓉儿,“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头啊?你认识?”
霍蓉儿咕哝道,“我才不认识。只是方才我赶到时,这个呆子试图跟这胖子讲道理。我看他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吧,跟这种禽兽讲道理,还不如打一顿来得实在!”
然后她就一把推开这少年郎,抡起棍子就开始揍人。
没想到这个红衣服的,好像还有点来头?
俩人正嘀嘀咕咕着,那红衣少年郎缓步走了过来,朝霍蓉儿道,“姑娘,你们不用去衙门了,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好。”
霍蓉儿见对方彬彬有礼,嗓门也不自觉放轻了些,“那……那就多谢你了。”
红衣少年郎道,“不敢当,姑娘仗义出手,我实在佩服。”
宋清盈瞥见霍蓉儿微红的耳根,眉头挑起,转眼又打量起眼前这位少年。
只见他约莫十**岁的年龄,正是陌上少年足风流的好年华,生得眉清目秀,黑亮的眼眸仿佛有星辰般闪亮,青春又朝气,满满的少年感。
这要搁在现代校园,妥妥的校草。
宋清盈这边正认真欣赏着,倏然,她的胳膊被拽住。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子就被圈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有那么好看?”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宋清盈一怔,扬起脸就对上霍致峥漆黑的双眸,心头怦然。
她怎么从他的话里,嗅到了一丝酸味?
也不等她答,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