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何惜这偶一温柔,配上他那张苍白俊美的脸,还是相当有迷惑性的。
要不是小玄武忽然爬出来,祝知之还能黏黏糊糊跟他亲一会儿。
“怎么了?”他清清嗓子,躲开晏何惜那灼灼的视线,侧脸看爬上左肩的小玄武。
晏何惜也目光不善地盯着它,好似它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就要把它背上的壳掀下来。
小玄武被他看得打了个寒战,心想这位大伯真吓人。
它凑到祝知之耳边说了什么,祝知之一怔,又看向晏何惜。
那目光有些发虚。
晏何惜静待他的开口,神情空前平和。
“我要去找青龙神兽了。”祝知之的脸上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他做好了晏何惜生气的打算,不想他说:“我与你一起。”
“诶?”祝知之愣住了。
“既然与我有关,不如参与进来。”晏何惜垂眸看着他,语气并不激烈,“我也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他只是陈述自己的打算,绝不是接受了这件事。
祝知之吃了几颗丹药,在原地修养了一会儿,两人向小玄武指的东边而去。
路上,或许是气氛好,祝知之头一次向其他人交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做人虽然没什么良心,还是讲究诚信的。”他显出微微发愁的模样,“早知道就不拿他们的东西了,现在也不用奔波纠结。”
“如果我们配合,你是想做成的。”晏何惜指出。
祝知之沉默片刻,承认:“是。若真如谈无君所说,近万年无人飞升成功,那你我都不能幸免。”
尤其是越流霜。他已经化神了,以他的天资,飞升也不是多难的事。
“你怎么想?”他问晏何惜。
于晏何惜来说,飞升的确重要,过去他的人生就像是在黑夜里游荡,毫无乐趣,仅有的目标就是杀晏彬报仇,不断地修炼变强。
当晏彬在他面前惨死时,大仇得报的畅快只是一闪而过,反而没有他想象那么心旌澎湃。
幼年时,晏彬曾是他最难以逾越的阴影,至他成年后,就只是一个要杀死的敌人而已,即使是这世上唯一跟他血脉相连的人,也不能影响他的情绪。
更令他心神颤抖的是……竟然有人会为他舍命。
即使是他对上晏彬,也是危险至极,更不要说祝知之比他还低一个小境界。
“老畜生,我要你后悔对晏何惜做的一切。”
只有晏何惜自己知道,在听到这句话时他的感受。
——就像是黑暗中燃起一团火光,自此眼中多了一抹色彩。
祝知之等了半晌,没得到晏何惜的答案,转头一看,晏何惜正在深深注视着自己。
好、好黏糊啊。
祝知之很少自作多情,此时此刻他心中却浮现一个念头:晏何惜该不是被我拿下了吧?
想到方才晏何惜温柔的模样,他觉得十分不自在,心想这位大佬还是冷冰冰的时候更让他习惯。
……这不是犯贱么。他都被自己逗笑了。
跟他对视一眼,祝知之收回视线。沉默里好似有些不可捉摸,又心照不宣的意味。
停下脚步时,眼前是白星沼泽的点点白光。
小玄武在他怀里一蹬腿,跳到了露出水面的兽壳上。“这是玄武前辈的一块壳!”
正是两人先前栖身的兽壳。
“原来是这样。”祝知之总算想明白了,自己先前为什么觉得眼熟,却没认出来。
因为准确来说,这是两层壳!蜕壳蜕到一半的成果,使两层壳还一片片的黏连在一起,中间形成了他们先前住的那种小房间。
小玄武笃定道:“青龙就在这下面。”
不等祝知之出声,它已经身形变大,力量十足,将玄武壳拱了出来。
刚一拔出,脚下猛烈震动起来!
小玄武吓得“哇”了一声,砰的变小,跳回祝知之怀里。
一时间丛林折断,鱼兽惊窜,泥沼中气泡翻滚,整个白星沼泽都在震动!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声苍远浩瀚的龙吟。
一条龙自沼泽中跃出,驼头,鹿角,牛耳,鹰爪……遮天蔽日,无比雄壮!
祝知之仰头看清后,惊诧出声:“怎么是条黑龙?”
其双眼都是乌黑的,周身黑气缭绕,腐臭难闻!
晏何惜眸光收紧,“像是中毒。”
“吼!”黑龙一声长啸,忽然俯身向他们咬下!
两人飞跃开,黑龙一口咬住那只玄武壳,口中咯吱作响却咬不动,又狠劲将其甩开。
坚硬无比的玄武壳远远射到崖壁上,轰然砸出大坑。“咔嚓咔嚓”山石碎裂声不绝于耳。
神兽一击,果然不同凡响!
小玄武大叫:“它失去理智了!爹爹怎么办啊?”
祝知之差点儿被这声爹爹叫得一个趔趄。
“老实待着!”他把小玄武塞进胸口,给晏何惜一个眼神,“帮我拖住它的注意。”